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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昏迷時并不是全無意識,某一刻舒服時,朦朧中他看見竹楠常使喚的五色光暈自他腰間五色羽毛內輸出,溫潤柔和地滲入他腹部,緩解了那股強烈到生不如死的劇痛。他不禁再一次猜測他們曾經是什么樣的關系?讓竹楠為他到這種地步。看著竹楠疲憊又沉靜的睡顏,林元自問他有些心動,可纏繞他心頭的諸多未知更讓他彷徨。這種潤物無聲的感情激蕩又雋永,即便無暇他顧,依舊能感覺得到有什么在心底將要破土了。他慢慢放松下來,骨骼和肌rou傳來拉拉扯扯的痛感,但疲憊更濃。銀盤似的大月亮在他眼中漸漸起了毛絨絨的邊兒,撐不住昏沉的睡意,抵擋不住疲憊來襲,哪怕竹楠四肢捆綁似的摟著他,他還是睡了過去。睡前最后一眼看見了云遮月,窗外竹葉叢叢簇簇如堆煙,唇上好似也落上一層水汽,冰涼濕潤,絲絲甘甜。待身旁氣息平穩緩和,竹楠才睜開眼,有一瞬間他眼里的癡狂竟一點不比凥女眼中的少。失而復得的狂喜讓他對丟了林元生魂的膽戰心驚記憶猶新。身體上的痛如浮光掠影,心尖上的痛始終讓他念念不忘。擁著不夠,相貼不夠,指尖隱沒進短短的發茬里還是不夠。他貪婪的如癡纏小鬼,窸窸窣窣地靠近那張夢了幾十年的臉,輕輕含吮住他的唇,心里頃刻間被充盈到鼓脹,滿心歡喜無法言喻。他輾轉地研磨,輕柔的試探,意想中沒得到回應。竹楠屏息放開人,指腹如吸盤一樣不停不停地摩挲著林元的臉。林元忽然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囈語:“大竹子……我要……打的他們……滿地找牙……大竹子……”竹楠被林元黏黏糊糊的“我要”兩個字驚的一顆心臟倏地撞到了牙齒間,上下牙關咬著“撲通撲通”狂跳的心臟吐也不是吞也不是,結果竟是……他眼中積著兩汪炙熱的淚,神色自嘲又哭笑不得地拿額頭輕蹭著林元的額間:“你想要磨死我么……”guntang如烙鐵的幾個字一出口,細細密密的吻裹挾著清狂的欲望,自發髻線逡巡而下。生魂被修復的林元處于半昏迷的沉睡中,以為自己做了一場綺麗狂浪的春|夢。兩手自覺地攏住腹間起伏的腦袋,指間長發如錦順滑柔韌,指腹下肌rou遒勁,脈搏傳來的跳動讓睡夢中的他呼吸急促,心神激蕩。妖的欲望是強橫的狂熱,是粗暴地占有。竹楠幾乎克制不住的想要進行下去,但也只是想,想的蝕骨灼心……他脫力地躺回林元身旁,無力地再次摟緊。他想如果林元知道他做了什么,想必就算出去被大妖覬覦也不會再回竹坊了。春|夢一場了無痕。晨光萬丈,穿過搖曳的竹簾、穿透林元淡粉的眼皮,眼皮下兩顆眼珠咕嚕嚕轉了幾圈,終于懶懶地睜開了。竹榻上只有他一人,竹榻旁多了一個撐衣架。林元起床披著長衫下樓,長衫上繁瑣的繩帶衣扣他依舊手殘地沒系好。青竹小樓內除了他再無其他人,老熊貓和白二不在,就連時時都要看著他的竹楠也不在。身上無一處不痛快,林元心情好的簡直要原地飛起!他找遍了六角竹亭和小竹屋,又去竹林逛了一圈,還是沒見到竹楠。只在深竹林里找到了老熊貓。老熊貓此時是原形,身下墊著竹筍,腦袋下枕著竹筍,懷里抱著竹筍,睡意正濃,打鼾打到大鼻涕吹泡。林元揪了片細竹葉戳破老熊貓打的一個又一個鼻涕泡,終于擾了老熊貓的好夢,老熊貓閉眼念了句什么,林元眼見自己被呼嘯而來的竹葉給拍出了竹林,摔了個四仰八叉。出了深竹林,才發現白二這只老鳳凰睡在稠密的竹稍上。玩心大起的林元壓彎細竹竿當彈弓,隨便挖了個不大不小的竹筍當炮彈,“嗖!”地發射出去后飛快躲了起來。“撲棱棱~~~”鳳凰振翅的響動不可謂不大。“哎呦!白二你個天煞的老鳳凰!”老熊貓的罵街聲也不可謂不兇狠。禍水東引成功!林元蹲在地上沒敢起身,就這么蹲著把自己挪出了后山竹林,那邊老鳳凰已經和老熊貓已經打起來了。“小公子?!?/br>林元正蹲在地上磨蹭,被這一聲輕喚嚇的一縮脖,仰頭看見是仆童的臉,長長吁出一口氣。連他自己都沒覺察到這叫有恃無恐——好比他打心底里篤定他再頑劣調皮竹楠也不會拿他怎么樣。“大竹……竹楠呢?”林元蹲在地上仰臉問,說完發現這個仆童衣服的顏色與之前那五個仆童不同,是灰色??伤麖臎]見過竹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仆童穿過灰色衣服。銀朱衣色鮮紅,章丹衣色橘黃,天青人如其名一身天青色,綠竹則是一身竹綠色,選金則是一身流光金衣。竹楠腰間五色羽毛與他左鬢那撮五色頭發一樣,其中絕對沒有灰色!“你不是竹楠的……他身上沒有灰色?!绷衷Z氣肯定,神情警惕道。一身淡雅灰衣,靜立如竹的仆童恭敬道:“小公子,我是選金?!?/br>林元蹭地站起身,圍著選金轉了一圈,警惕地疑惑道:“既然是選金,那衣服為什么不是金色?如果我沒猜錯,穿五色衣的仆童應該是竹楠的五色羽毛變的,可他腰間的五色羽毛里沒有灰色,我說的對嗎?說!誰派你來的?”林元瞬間把自己拔成了一個老道毒辣的狠手,對憑空出現在竹坊的灰衣仆童煞有介事地盤問了起來,好像面前的灰衣仆童不招供,他下一刻就能將人付之一炬。選金張口要解釋,嘴巴張張合合只見動彈沒聲音,他悶聲不響看看林元,表情頗有些無奈。林元困惑地皺起鼻梁:“不能說?”這時身后傳來一道聲音,不緊不慢道:“選金又喚相思灰,取自‘一寸相思一寸灰’,小公子就莫要為難吃了禁言的仆童了?!?/br>林元轉身便看見富態渾圓的老熊貓衣衫襤褸如乞丐,花白的須發亂糟糟地像被炮仗炸過一樣焦糊,也只有姿態從容鎮定。衣著和須發同樣糟糕的還有白二,往常翩翩如謫仙的男人眼下簡直讓人不忍直視。林元搞不懂這倆老妖怪是怎么在衣衫襤褸須發焦糊的狀態下,走的威嚴持重如帝王般的。他佯裝驚訝,眼神卻訕訕,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心想,妖精打架也抓頭發撕衣服么?大妖不是都拼妖力還是法力么?白瞎了兩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