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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久的龍陽君都莫名地覺得哪里不對了起來。 唯有謹歡,眼神亮晶晶的,死死盯著扶蘇,活像看到了稀世奇珍一般。 要說韓非一開始心中還有憤懣和苦楚,現在都快被這個小弟子給弄沒了,剩下的只有對于弟子未來教育的擔憂。 扶蘇啊,你怎么跟你姑姑學得這么像???她這么討人厭還沒被人給打死是因為根本沒人打得過她,你要是也這樣,會被圍毆的??! “這事情又繞回來了不是,早說了,如今都是秦人,敢問你為國效力,可算叛國,可算不仁不義?若是如此,那你當真不仁不義!再退一步說,老師并沒有擔任一官半職,還是說在你看來,教育弟子也算是叛國?那么當年孔丘可真是對不起魯國??!” 張良急得火都要躥上天靈蓋了,這小子分明就是在詭辯!“你這是在詭辯,你在……” 奈何,扶蘇依然沒有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便是退一萬步說,昔年老師還在韓國之時,那個眼瞎心瞎之人,可曾聽我老師半點勸導?明明知道我老師有經世之才,卻因為忠言逆耳而不愿意聽取,只顧得一味享樂,恣意歡謔,拿我師細微缺點取笑,刻意排擠,甚至于為了保命,將我師送來大秦做質子,這樣的人,可配稱為君主,又怎么配得上我老師的忠義膽忠肝!”扶蘇字字句句振聾發聵,說到最后,更是堪稱擲地有聲。他雖年少,可是因為跟著謹歡習武的原因,也頗有一絲內力,若是他愿意,說話之時帶來的震撼力,可不是單純的大嗓門能比的。 “扶蘇……”韓非低低嘆了一聲,眼眶居然都紅了。 韓非不長于人情世故,性子有時候可說耿直得過分,可是這并不代表他聽不懂別人維護他的話,他教導扶蘇至今,也不過一年有余,而扶蘇今日卻維護他到這般地步,韓非又怎能不感動呢。 “此事皆因我而起,我一成年男子,豈可讓小兒護于身前,張良,我知你心中對我有諸多偏見,然而今日我只問你一句,即便今日不是秦國滅韓,那么日后,可會有他國滅韓?這天下大勢,我知你也看得清楚,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那么韓國,可有能力合這天下?”韓非這兩問,便將張良問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張良怔怔往后退了兩步,嘴皮子動了兩下,臉色青白,這回是真的無話可說了。 他年紀雖小,可是因為祖父父親均為韓國宰相,出身政治世家,他看的,遠比同齡的孩子更加明白。 韓國就像是一大船,外面看著華麗結實,然則內里卻早就千瘡百孔,即將覆滅。張良說他看不起韓非,可他又看得起韓王嗎?不是他要說大不敬的話,而是在韓王說出投降二字之后,他就徹底失去了讓人尊敬的資格。 君子有節,而姬安,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貪生怕死的小人。在這樣的君主的引領之下,韓國滅亡,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罷了。只是越是看得清真相,張良的心里就越發寒涼,他不敢去想,不敢去思考,所以他成了一個怯懦的小人,他選擇了將怒火轉移到了韓非的身上。 可是韓非,又何其無辜呢? 秦王只一紙書函,身為公子的韓非,就被韓王殷勤備至地“送”給了敵國,若說委屈,難道不是韓非最委屈嗎?而他之所以今天敢沖著韓非這般說話,不過就是知道韓非心中掛念故國之人罷了。 他說韓非小人,說韓非不仁不義,可是他這般行為,又好到哪里去呢? “喂,喂喂喂,”謹歡好奇地伸手戳了戳張良,“嗨,小子,你不是被打擊過度了吧?” 張良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就往后退了兩步,而后就看到了剛剛那個還在嘲笑自己的女子手上有一張油紙,而油紙之上,是兩塊形如梅花的糕點。 “諾,疏肝解郁的,氣大傷肝,吃一塊吧,放心,沒毒的?!敝敋g順手就從袖口里“撈”了兩塊梅花糕出來,她之前在戰場上上因為沒有原材料過得太苦逼了,回來之后就做了一堆的糕點塞進了背包里,生怕自己哪天又過上苦日子。 張良似乎是被謹歡給驚到了,下意識就順著她的話捏起一塊糕點,綿軟如雪,清香撲鼻,入口即化,更加奇妙的是,這糕點入腹之后,真的像謹歡說的那樣,讓他的精神都覺得好了不少。 到底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在萬年老阿姨心里,這個年紀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孩子呢。謹歡伸手揉了揉張良的腦袋,“小小年紀,怎么就這么尖銳呢,小心將來短命啊,這世事自有天定,而今該當我大秦一統天下,天下大勢,是你一個小毛孩子可以扭轉的嗎?所謂忠君愛國,并不是一味的死板,那叫蠢貨,聰明人,就應該知道什么叫變通,要學會認清楚,應該忠什么樣的君,愛什么樣的國,像姬安那種八輩子出不了一個的慫貨還要尊敬愛戴,那我還不如去跳鄭國渠算了呢?!?/br> 明明是在寬慰張良的話,可是說到最后,無意中又刺激了張良一把。 是啊,鄭國渠。韓王自以為這是疲秦之計,卻萬萬沒有想到,秦王居然真的答應了下來。韓王只看得到眼前的一畝三分地,而秦王,心中懷的卻是天下。十年一條鄭國渠,千里關中成沃土。 可偏偏這一切,是韓國主動“幫助”秦國完成的,何其可悲! 張平每每在家中提到此事,都忍不住扼腕嘆息,張良聽得多了,心中也有了自己的判斷。 秦王也許殘暴,可他的遠見卓識,絕非韓王可相比。 所以,真的是他錯了?韓國到如今,當真是咎由自取不成? 張良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好像一只飄搖在海上的小船,徹底迷失了方向。 李斯在韓非身側暗暗朝謹歡拱了拱手,還是公主牛!瞧瞧這“胡說八道”的本事,誰能比得上??! 第120章 大秦長壽 張良就這么一路飄了回來。 從韓國帶回來的人太多,除開給王室眾人劃分了一個大院子之外,其他人就沒有這么好的待遇的,就算張平過去是宰相,現在也不過是分得了一個大院中的一套小院,加上左右廂房,也不過三間屋子。 “哥哥,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張仲看到哥哥手上拎著的東西,好奇問道。 張仲不過垂髫年紀,又有張良這么一個聰慧的哥哥比較著,倒顯得有些愚鈍了。不過愚鈍也沒什么不好的,聰明人算計太多,倒不如蠢笨些,活得反倒更加通透自在。 “東西?”張良這才回過神來,抬起手一看,手上拎著一包油紙包起來的東西,若是他所料不錯的話,該是一包糕點。張良立刻就想起了方才謹歡塞進他口中的糕點,那種清甜之感似乎到現在還殘留在他的口中。 “哥哥?!睆堉俦亲蛹?已經聞到了糕點的甜香味,忍不住又拽了拽張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