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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味了,他也斷不會認不出搗衣香,那是他為了……為了他,做的香……董映霞心口痛如滾刀,就算不說他的名字,只要一想及他,董映霞就痛得翻江倒海。垂了眼,董映霞頹然不振,要元霸說,此刻的董映霞就像狂奔了八百里奪了一塊rou剛塞進嘴里嘗了一絲油星然后“啪唧”這團rou掉到地上被路過的野狗吞進了肚……夢幻泡影。董映霞呆呆站在那里,元霸莫名其妙對他生出同情心,伸手去拉他:“走走走,哥哥帶你去吃燒雞……”拉著董映霞就選了個路口往里走,才走了沒幾步,董映霞動了動鼻子,忽然又魔怔了,推開元霸,甩開了膀子又開始八足狂奔。元霸懵了:“大哥,三哥,你們快來啊,不得了了,餓瘋了一個!”良輔、傅達禮:“……”楊玉琳緊喊了一聲:“快追啊?!?/br>元霸一聽,悶頭就去追董映霞。追了能有三條街,大呼小叫,雞飛狗跳,好容易跑到深巷里一處僻靜的民宅,董映霞抬手卻不叩門,把手掌靜靜貼在門上,整個人化身石像。等楊玉琳他們隨后趕到的時候,董映霞還是同個姿勢,一動不動。大有化身石像終老于此的架勢。云箋嘿嘿一笑,惡向膽邊生,抬腿就是一腳,直接將董映霞連帶著扒在門邊看董映霞的元霸一腳踹進了院子里去。兩塊門板子“哐當”應聲落地,砸出巨響。元霸從地上翻身跳起來要去捉著云箋打,滿院子追逐鬧騰,熙攘不休,有人在屋子里溫聲問:“是誰?”董映霞趴在地上不肯起,把臉埋在草叢里,楊玉琳看了許久,發現他竟是在嗚嗚地哭。一邊是元霸云箋沸反盈天地鬧,一邊是董映霞趴在地上靜靜地哭,這樣詭譎的氣氛,竟叫人無端覺得不敢輕舉妄動。屋主問了,見沒人應,終于緩緩從屋子里走出來,不免又問了一聲:“你們,是誰?”云箋抬眼一看,呆了呆,帶著三分猶疑:“……周紫陌?”正是周紫陌。楊玉琳愕然去看地上嗚嗚哭著的董映霞,又去看茫茫然不在狀態的覃宛,最后把眼珠子定在走出來的周紫陌身上。云箋之前說,整個周家唯有周紫陌最合寒鴉春雪的品格,此刻他一身縞素,蒼白羸弱,面容雖清減大半,一雙眼睛仍然沉靜如水,整個人沐在天光里,就像迎風一株寒蘭,氣質出塵,風采卓然。董映霞仍是一動不動趴在地上,良輔和傅達禮看不過眼,走上前去,一左一右將人胳膊架起來,提溜到周紫陌跟前。趴在草叢里哭了半晌,一身玄衣爬滿了草屑,董映霞臉上涕淚交流,就像一塊寒冰碎成了冰渣子,再被陽光一照,淅淅瀝瀝就融化開來,淌了滿臉,還摻雜著幾絲泥土和草屑,多么一塌糊涂的一張臉啊,委屈得像個捂著寶貝不肯撒手的孩子。周紫陌靜靜看著他,純然不解的神態問:“何事傷心?”周紫陌甫一出聲,董映霞就早已認出他來,這是自己日日夜夜魂牽夢繞的聲音,哪怕是夢里都渴望著再聽一回的聲音,自己怎么會認不出來。三年前就已入土的人,忽然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董映霞深怕這是一場幻境,輕易不敢動彈,聽見周紫陌問,終于敢抬眼去看。明明是一般無二的眉眼樣貌,那雙眼里卻全然是陌生的關切,柔和如水,卻沒有溫度,這不是他熟悉的周紫陌……這不是他的周紫陌……像guntang的心被人澆下雪水,董映霞心里熱氣和寒氣汩汩翻滾,一忽兒燙,一忽兒涼,水深火熱,激出他胸中一口熱血,灑在玄色衣擺上,滲出淺淺的血痕。董映霞唇邊血跡觸目驚心,周紫陌腦子里不受控制地嗡聲作響,空空蕩蕩,一張本就蒼白的臉更是慘淡下去,下一刻整個人就已經直直倒下去。看著周紫陌倒下去,董映霞心里似被人剜了一刀,急急伸出雙臂就要去扶,卻不料自己腳下虛浮,也好不到哪里去,左腳絆右腳,跟周紫陌摔作一團。云箋、元霸俱是大呼小叫:“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覃宛??!覃宛呢!”正是毫無章法,不可開交,耳聽得一道聲音透過來:“好熱鬧?!?/br>是輕緩的語調,卻響徹整個院落,幾個人回頭,看見門口站著一個鶴氅道人,皮膚過分白皙,白皙得近乎妖艷,背上一把七弦琴。楊玉琳一見,心里恰似湖面飛過點水蜻蜓,微波一絲絲漾開,卻又抓不住什么頭緒。馮雨微倒把人仔仔細細看了幾回,不免驚嘆一聲:“是你!”那道人抬眼看過來,一笑:“哦?原來是故人?!?/br>視線掃視一圈,看見賈涼的時候頓住目光,嘴角的笑意更盛:“真是有趣?!?/br>說著抬腳往里走,與楊玉琳錯身而過的時候,和煦的臉孔卻忽然顏色乍變,反手就要抓楊玉琳。景福臨下意識就把人護在身后,那道人抓了個空,十二分的焦躁不耐,凌厲又急切的神色,抬手就布了一個血魂結界……血魂結界,只要他身上還有一滴活血,結界里無論人鬼仙妖,一個也跑不出他的結界,還是兩千七百年前,他和煉焰魔君生死一戰時用過一回,想不到如今抬手就使了出來,完全是無意識的,可見是心急到了什么程度。他把楊玉琳捉著,迫切地去查探,越探神色越晦暗:“不是……不是他……”說完自己又很不解:“怎么會不是他呢……不是他,為什么會有他的氣息……”他想了想,似想起什么一般,割破手掌,印在楊玉琳額頭,一個閃著金光的八卦圖浮現出來,光芒耀目,道人失神一般喃喃自語:“竟然是你……竟然是你……”景福臨急得不行,偏偏又動不了,只能咬牙切齒:“莫要動他?!?/br>道人偏頭仔細看景福臨,有些訝然:“你看得見?”慢慢走到景福臨身前,撫上他的額頭,片刻后收了手:“原來如此……”此番的醒悟,多少帶了些失魂落魄的痛悔……痛著痛著就變成了悔,悔著悔著就變成了恨,滔天的恨意翻滾,結界里血云密布,整片天都似被血澆透,顯出詭異不祥。道人眼底血色濃重,狠盯著楊玉琳,緩緩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