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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涼只淡淡點頭:“嗯?!?/br>傅達禮照看柴火,良輔和馮雨微加入元霸、覃宛的昏睡大軍,楊玉琳原本是費心費神試圖捋清馮雨微和賈涼之間的錯綜機緣,最后心力告罄,不知不覺靠在景福臨懷里睡著了。閉眼前還迷迷糊糊想著自己是不是對這個懷抱已經過分習慣,下一秒閉眼便什么都不想不記了。次日清晨,院子外響起黑旋風熟悉的馬蹄和嘶叫,踏雪抖了抖長睫毛站起來,嚼了幾口傅達禮細心準備的豆子和麥麩,達達地走出去與同伴們匯合,無端卻多出一匹青馬。良輔:“……”元霸渾然不覺,語氣里帶著自豪:“這是五哥的馬,名字叫追風,漂亮吧,五哥最愛青色了,不過五哥馬術實在壞,昨夜里早咱們一個多時辰出發,反而是最后一個趕上來的?!?/br>良輔心痛得窒息:“……我的一千兩銀子啊,一晚上就全花完了啊,元霸,大哥這幾天不想和你說話……”元霸通情達理地點點頭:“嗯,大哥體弱,平時習武根基就差,趕了這么幾天的路肯定累壞了吧,大哥好好休息,我不找大哥說話便是了?!?/br>一向冷漠的傅達禮都忍不住臉上笑開了花,楊玉琳更是樂不可支,這兄弟幾個,果然還是元霸最有意思。賈涼被良輔硬塞給元霸,云影照看著馮雨微,一行人收拾停當,準備出發。日頭破出晨藹,夜里尚不覺得,此刻在天光映照下,馮雨微真是瘦得驚人,渾身摸不出二兩rou,下巴瘦得跟錐子一樣,凹陷的臉頰,凸出的顴骨,配上青影深沉的眼窩。只需要再豐腴三分,就能看出來這主人擁有怎樣一副姣好的容顏,可惜眼下實在是瘦得不成人形了。饒是如此,這還是睡了三年安心覺養出來的模樣,三年前的他該是怎樣凄涼的景象。再看賈涼,長及腳踝的黑發扎起來,露出清晰的五官,膚色那種極致的白和頭發、眉眼,甚至衣衫的那種極致的墨色,對比更加鮮明起來,這種冷硬的觀感,莫名讓人覺得幽艷。打量著馬背上無論哪方面都奇形怪狀的這兩個人,楊玉琳心里默默思忖,這一段機緣,究竟是福是禍呢。第39章結草銜環楊玉琳被馮雨微一掌拍進河里的那個瞬間,腦子里除了一個大寫的“禍”字再想不到其他。原本一路上相安無事,天下太平,太平久了良輔就有些想生釁,左看看右看看,唯一也就能拿馮雨微開刀,因此無事就要湊到他跟前唬人。“呀!賈涼在你背后!”“不得了了!賈涼爬到你頭上了!”賈涼最是安分守己,拿刀架脖子上都憋不出三句話,怎會如此胡鬧,可偏偏馮雨微看不見,心虛得了不得,良輔說什么便是什么,每每唬得人上躥下跳,良輔在一邊猖狂大笑。飲馬的時候,良輔又鬼鬼祟祟湊到馮雨微跟前,靜默地看著湖水不說話,忽地一下跳將起來,瞪大了眼往后退,胳膊卻似被人扯住一般動彈不得,嘴巴支支吾吾地也像被人捂住一樣說不出話。旁的人心知良輔這是又開始作妖了,不予理會,馮雨微卻一如既往被良輔的駭人形狀唬住了,以為水里有河怪,手忙腳亂往后撤,右腳被河邊亂石絆了一下,身子控制不住往后仰過去。眼看著就要栽進河里,楊玉琳離他最近,下意識就伸手去拉,馮雨微張皇失措地,反手拽住楊玉琳,一掌就將楊玉琳拍進了河里。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哪里搶救得急,楊玉琳倒栽蔥悶進河水里的時候,尚留幾分清明的腦子里生出無限悔意,早知道就不帶上馮雨微了……河面寬三丈,看似水波清寧,水下卻暗藏殺機,河水最深處距離水面二尋有余,且有湍急漩渦隱于水下,當地人稱之為“往生河”。意思是跳進這河水等同再次投生,兇險萬分,哪里還有人敢在河邊逗留?只有外地來的生客,蒙昧無知,才能這樣恣意在河邊飲馬嬉鬧。楊玉琳不識水性,一頭栽進河里,天旋地轉,水勢洶涌,劈頭蓋臉而來,咕嚕咕嚕往自己嘴里、耳朵里鉆。胸腔漸漸鼓噪起來,喘不上氣,似有重錘壓在胸口不肯起,出氣越來越多,進氣卻如游絲飄渺。楊玉琳腦子里一陣緊似一陣地喧囂沸騰,熟悉的沉重感襲卷全身,自己的意識隨著軀體漸次往下沉,越沉越深,越沉越深,跌進無底黑淵里……他隱約知道,自己似乎又一次沉進了無邊夢境里……“噗通”一聲,有人跳進水里,長臂舒展,一把將他撈起來。那人拿手掌壓著他胸口,逼著他吐出幾口水來,輕拍著他的臉頰:“喂,快醒醒?!?/br>他被人鬧騰醒了,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看見一個俊朗的少年,渾身透濕,他控制不住咳出幾口水,斷斷續續回答:“……我沒事……多謝……”那少年眼底一時亮堂起來:“沒事就好,你怎么這樣不小心,不識水性還要湊這么近,這河兇著呢,你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太不警醒了……”這少年不過十一二歲模樣,訓起人來卻有板有眼,嘴里嘮叨著許多話,一時間無休無止起來,卻又忽然停了嘴。“哎呀!壞了壞了,被王……被大哥知道就完蛋了,這回偷著跑出來,大哥可得氣壞了,你趕緊回家!”那少年將人離開河邊遠遠地安置好,一邊大踏步走著,一邊還忍不住回頭揮手:“你趕緊回家!趕緊!”他愣愣看著少年走遠,暈暈乎乎地回家了。寒來暑往,斗轉星移。已經入了夜,茂密的樹林里,一行人疾馳而來,領頭的青年白巾蒙面,帶著身后的人快馬加鞭,有破風的聲音傳來,身后有人驚呼:“公子!”青年應聲側身,利箭幾乎貼著臉頰擦過,勾起白巾,刺入前方泥地上。馬受了驚,將青年摔下地去,臉頰上鮮血淋漓,灑在地上匯成汩汩細流。身后人翻身下馬,圍攏過來,帶著幾分心焦與慌亂:“公子!”青年使了個眼色,幾人會意,大聲痛呼:“公子!公子……”催人肝膽的哀聲與哭號,幾乎要立時以為此地死了人。有人一身黑衣躲在暗處,親眼看著蕭白中箭倒地,耳邊哀聲不絕,他默默揮揮手,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