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忽然瞪大眼睛，羅燿點頭，走進審訊室。

    正在喝水的田連升見到羅燿，立刻站了起來，慚愧，掙扎，最終又化為平靜。

    審訊記錄員見到羅燿，比田連升還激動。他早就聽說羅燿的審訊技巧了得，沒想到自己居然有機會現場觀摩。

    羅燿讓記錄員坐下，自己也坐下，看著對面的田連升，一句話都不說話。

    田連升坦蕩地看著羅燿，“這件事跟我沒有關系，真的?！?/br>
    沒想到剛才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田連升，見到羅隊長就主動開口了，記錄員忍不住上下看看羅燿，難道他真的有魔力？

    羅燿直視著田連升的雙眼，是他自己跟老爸請命過來審問田連升的，他知道怎么才能撬開田連升的嘴！

    田連升沒想到兒子回來，更不想讓以為自己包庇蔣素心，又解釋說，“我的確希望她逃得遠遠的藏起來，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沒做，你要相信我，這點底線我還是有的?！?/br>
    田連升第二次開口之后，羅燿的目光都沒有變化，平靜地問，“蔣素心買兇殺人、洗黑錢、私逃，你還是包庇她，這就是你的底線？”

    田連升固執地看著兒子，“說她洗黑錢我信，但是說她買兇殺人我不信，她沒有壞道這個程度。警方沒有直接證據，就憑她跟死者在死前十幾個小時吵了幾句，就說她買兇殺人，太牽強了?！?/br>
    羅燿的右手食指無聲地敲擊著桌面，他的這個動作瞬間讓田連升熱淚盈眶。因為田連升自己在思考時也會下意識地這么做，他的兒子這一點，像他啊。

    羅燿不知道他為什么忽然激動，不露聲色地接著問，“你知道他們吵了什么？”

    田連升搖頭。

    羅燿冷笑，“那個男人是我安排的，吵的是二十七年前蔣素心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孩子打他的車給假錢，害他失業的事。蔣素心怕對方找到你家去鬧，給了對方兩百塊錢狼狽逃走，然后又偷返回去跟蹤他一個多小時，確認他的住址，當天晚上殺手就到了?！?/br>
    田連升瞪大眼睛，剛才木葉并沒有跟他說這些細節。二十七年前，二十七年前！田連升握著水杯的手微微顫抖，他立刻把手縮回去放在膝蓋上，緊緊握住。

    “確切的說是二十七年前的秋天，那會兒你們還沒結婚，沒孩子吧？”羅燿拿出手機，走到田連升面前，“看錄像？”

    田連升盯著手機屏幕，聽著清晰地聲音，看清了妻子面對那個乞丐一樣的中年男人說出當年的事情的，也看到自己的妻子便裝跟蹤時陰狠的表情，他完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不可能，不可能......”

    羅燿靜靜地看著他，“她害怕什么，為什么要殺人，你比誰都清楚?！?/br>
    田連升忽然捂住臉，一聲不吭。

    羅燿接著說，“我娘剛開始尋找我那幾年，蔣素心花錢雇了四個小混混，六次把我娘趕出城，三次把她扔進河里，還有一次企圖強||jian。我娘胳膊上二十厘米的疤，就是那次留下的?！?/br>
    怎么忽然扯到羅隊長的娘，羅隊長的娘不是醫院的周院長么，她還被蔣素心欺負過？記錄員暈了，完全不懂這是什么套路，機械地記錄著。

    田連升放開手，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二十七年前的秋天走失的兒子，不對，是被......蔣素心抱走的兒子。

    “不相信？那幾個人在山西省監獄，他們的口供要不要給也給你看一遍？”羅燿說得很平靜，只是看著田連升的目光，冷得嚇人。

    田連升的防線已經要崩潰了，“小燿，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羅燿不想聽他廢話，“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很多，要不要我一件件說給你聽？”

    田連升一動不動地坐著。

    還真是不死心??！羅燿繼續說，“你的女兒葉靈靈和田莫宇是蔣素心換的，替她cao刀的醫生和產房里的兩個護士，在出了產房不到半個小時后集體出診，發生車禍全部死亡，天意？”

    “從不做慈善的蔣素心，卻在八年后偷偷捐助葉靈靈所在貧困縣的希望工程，捐資建學并贊助優秀學生讀書，你的女兒葉靈靈就是受益者之一。在葉靈靈高考之后她派人誘導，讓她報考這所軍校你給田莫宇訂的唯一能上的大學?！?/br>
    “葉靈靈入學，跟田莫宇同班，這是巧合？葉靈靈到連心集團實習，這是巧合？蔣素心接近葉靈靈，明確希望她幫助田莫宇學習進步，然后兩個人越走越近，這是巧合？蔣素心想做什么，你看不明白？”

    正文 第404章 坦白

    田連升覺得自己的大腦亂了，羅燿說得這個女人，一定不是他那個善良又有點小聰明的妻子！怎么可能是她，當年偷走自己的兒子，派人欺負自己的老婆，偷換他的孩子......

    羅燿砸下最后幾個重錘，“你的前妻，好幾次差點死在尋子的路上。你的兒子當年被人放在懸崖邊公路拐彎處的路中間！大貨車司機冒著跌落懸崖的危險避開，然后這個剛死了孩子，喝醉后就死命打人的男人把他帶回了家，四年后，他一身是傷，差點死在孤兒院里。你的女兒葉靈靈住在不通汽車，出村進趟縣城都要走六個小時山路的窯洞里，十歲之前不知道電視是什么。田連升，還要我再說下去嗎？”

    五十多歲的鐵漢子田連升，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記錄員一喜，成了！

    羅燿還是一臉平靜地坐在審訊臺后，“田連升，我再問你一次，蔣素心逃出來，可能去哪里？”

    田連升擦掉眼淚，不敢再看兒子的眼睛，“蔣素心一定知道她逃了你們會來找我，她不會躲在我能找到的地方?！?/br>
    羅燿的目光略微緩和，“她以為你不知道的可能安全的地方，有哪些？還有一點你要注意，她現在已經換了一張臉并有一張能四處通行的假身份證?！?/br>
    田連升一愣，低下頭認真想。

    不過，他抬起頭說得第一句話，卻是，“我知道可能在哪里，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我要跟你們一起去?！?/br>
    羅燿點頭，“可以，不過為了確保消息不會走漏，在捉到蔣素心之前，你的人身自由將會受到一些限制?！?/br>
    田連升想了想，“我能不能只見一個人，我的兒子田莫宇?！?/br>
    田莫宇被帶到公安局見到老爸，腦袋都是蒙的，“爸，不是媽被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