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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氣都沒有了。 到北城門還有三里多路,我索性閉眼,先攢足力氣再說。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在盛夏寧靜的郊外暈暈乎乎。鼻間的青草散發出甜脆的香氣,聞起來像喝著蓮子湯那般暢快;躲在草叢樹林里的小蟲子,大概都被晚飯撐到了,叫得聲音一個比一個響亮;就連旁邊的河水,也歡快地唱著咕嚕咕嚕歌…… “噠噠噠噠——” 就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模糊中我聽到一陣馬蹄聲。隨著它由遠及近,強勁有力的節拍震得我貼在地上的耳朵酥麻疼痛,我突然有種被踐踏成泥的擔心。 “吁——” 所幸擔心沒多久,耳邊一陣刺耳的馬嘶聲后,馬蹄聲驟然而止。我從費力撐開的視線中,看見四只馬蹄子在歡快的刨著土,然后,一個身姿矯健的身影從馬背上一躍而下,一雙灰色皮靴也出現在眼前。 “姑娘?”那人喊了我一聲,伸指打量我的鼻息。然后一陣天旋地轉,我被他板正過來,扶靠在旁邊的巖石上。 “姑娘沒事吧?”模糊中,我見到一個水囊遞到跟前,我連忙抓住,猛地往嘴里灌水。 “咳咳咳——” 冰涼甘甜的水減了我的饑渴感,待一袋水喝完,我已感覺力氣回來不少。感激地將水囊遞還給他,卻在看到他的臉時不由一愣。 “你……” 古銅色的皮膚,英挺的鼻,堅毅的下巴分明的輪廓。這人生得不賴,只是他寒湛湛的眼睛被眼罩蒙上一只,從前額至耳后斜跨小半張臉的裝扮,馬上讓我想到的不是東加的海盜,就是山嶺的土匪。而且,看他纏發用得金銀絲,耳上的銀釘,臂上的金飾,腰間鑲寶石的彎刀…… 初看起來,他完全不缺錢…… 于是,才起來的力氣又像泄氣般漏了,我沉住氣將話說完,一邊不著痕跡地攏了攏衣領:“……想干什么?!?/br> 他正將空水囊放回馬身,聽見我問,臉上的表情略微困惑:“姑娘說什么?” 彼時夕陽的余暉灑在他身上,給他堅毅的臉龐勻出一抹溫柔。而他那只狹長的眼睛,如臨幕的星子,雖亮的驚人卻沒有絲毫寒意。 他將水囊放好后,拍了拍馬頭,一個翻身就坐了上去,勒緊馬韁,他在馬上朝我伸手:“姑娘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br> 霸氣的眼罩,奢侈的裝扮,堅毅的輪廓,強大的氣息。這樣一個人卻是野蠻嗜血的北方人中的異類。 我再次為自己不單純的思想感到愧疚,望著他伸出的手,我朝他友好一笑:“那就謝謝了?!?/br> 我抓著他的手準備踏馬鞍,誰知動作幅度太大,只聽繃得一聲,我肚兜上的一根紅繩子竟然斷了!外面的睡袍早在周皇上的拉扯中已經半敞不關,眼下里面唯一的肚兜也靠著僅剩的一根繩子搖搖欲墜,惹得我撐不起掩面的胸脯也露出半邊。 “怎么了?” “別回頭!”我想將繩子系上,可手指不靈活,系著系著反倒將另外一根也差點扯斷。就在我慌忙應對紅繩大戰時,一件帶著強烈男人氣息的背心外衫罩在了我的身上。 “先將就一下,希望姑娘別介意?!彼f著,并未回頭,伸著的手還等著將我扶上去。 看著他筆直的身板和英俊的側臉,我覺得他那只眼睛如果沒受傷,一定跟覃美人和周美人有得一拼。一時又受感動,想著說些什么話來答謝,這時,從他來的那個方向又響起一片馬踏聲。 我側過頭朝后望去,只見十幾個跟我面前人同樣裝扮的人,正揚鞭策馬迎著夕陽朝我們飛奔而來。領頭的那個人尤為搶眼,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容貌氣質最為出眾,而且還因他身前坐著的一個扮男裝的女人,面容秀麗倒有我們南方人的模樣。 他也看到了,又從馬上翻身而下,微笑地等著他們。 “單目——七爺認輸,讓你再別跑——”那群人快到我們面前時,一個絡腮胡子的高大男人率先竄了出來,在看到我后,銅鈴大的眼睛里滿是揶揄:“哈哈哈,難怪你小子停下來,原來是撿了個妞兒!” “庫若,別胡說!”叫單目的男人笑著捶了一下大胡子□□的馬身, 惹得大胡子笑得更大聲,這時后面的人也都趕了過來,只聽領頭的人一聲 “吁——” 駿馬人立,男人懷中的女人受驚似的將臉埋進了他的懷里,他偏頭安撫,勒住馬韁,對著我身邊的獨眼男人,笑得邪魅:“單目,我以為是踏風比不上流云,原來還是我不上你呀!” 說罷,眾人大笑,他那雙亮晶晶的丹鳳眼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我悄悄地往單目身后挪,卻怎么也躲不過他糾纏的眼神。 “七爺,你們先走,我稍晚些再去追上去?!?/br> “喲!稍晚些?是去干什么呢!”大胡子從馬上跳下,帶著一股酒氣,走到我旁邊,突然提起我身上單目的那件背心一角,朝那個邪魅的男人喊道:“七爺,我們是不是壞了單目的好事?” 絡腮胡子的話讓這群北方蠻人笑得更大聲了,單目也不惱,只笑著推開了他,然后對我說道:“走吧?” 聽見他一問,我忙不迭點頭,早就巴不得離開這群氣勢逼人的蠻子。 然而看著他躍上馬背矯健的身姿,我猶豫地指著超過我大半個身子的馬背:“那個……太高……” “哈哈!單目,還不快下來抱上去!”對絡腮胡子幾次三番地起哄,我早已看不下去,眼見他一個人捂著肚子笑得凄慘,我忍不住開口:“這位大叔,與其利用調侃來掩飾自己嫉妒的內心,不如在嘴巴上好好積點德。指不定哪天,也真讓你在河邊撿到洛神。也不枉你現在看著別人抱得美人歸,那么忿忿不平了?!?/br> 我話音剛落,那個七爺就噗地一聲笑了出來。隨后,單目的眼里也有了笑意,也不等我回神,就將我一把撈上馬背,放在了身后。 “你這妞兒!我只比單目大三歲,你憑什么喊我大叔!”大胡子后知后覺,氣鼓鼓地跑過來就想將我拉下,我緊緊抱著單目的腰,讓單目笑著幫我擋了又擋。 這時,七爺身前的美人湊在他耳邊說了些話,然后七爺笑著點點頭,夾了夾馬背,朝我們走了過來。 “單目,”七爺喊了一聲,那雙桃花眼又投到我身上,于是我又不自在起來:“黎國點戌關城門,你可要快些啊……” 又是一陣隱忍的竊笑聲。 “放心,我會趕上?!?/br> 單目說完,七爺就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隨后率先策馬。一隊人又呼啦啦地跟上,大胡子落在最后,臨上馬前也不忘狠狠地瞪我。 “單目,你一定要使狠勁!不然我——”大胡子正罵著,不防單目朝他身下的馬臀上甩來一鞭,于是那匹棕馬就撒蹄狂奔,將大胡子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