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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長路漫漫,盡管大街上可能還有等著抓我的人,盡管我的力氣也有了消退的跡象。但眼下最好的選擇也只有我爹做事的百菜樓了。 “焦伯,焦伯!焦伯——” 扶抱著身子越發沉重的美人,我騰不出手去拍門,縱然腿也發軟,但我拼命地吶喊和使勁地踢踹,還是讓百菜樓的掌柜匆匆忙忙地打開了大門。 “哎呀呀,是英丫頭?咋整的事兒,知府咋說你是殺人犯……這又是誰?你打哪兒弄的男人?” 焦伯雖是百菜樓掌柜,但到知天命的年紀還未成家,無妻無子倒總是羨慕我爹,曾有過讓爹送個女兒給他的想法。由于我好動頑皮,兒時常在百菜樓晃悠耍玩,焦伯也就希望爹能將我過繼給他。本來在印象中爹對我一直嚴厲有加,常說我是惹他頭痛的禍害。我便想過繼一事他定會同意,或巴不得早些將我送出去。誰想最后爹還是婉拒了焦伯的請求,理由是:禍害生在自家也就認命了,不能沒有良心去害別人。所以,在這種沒有將我收作女兒的遺憾下,焦伯對我越發疼愛,以致我在自家爹面前提都不敢提的事情,在他這里卻能得到全力支持和縱容,簡直比我親爹還親。 但后來,爹開始嚴禁我去百菜樓跟焦伯套近乎,原因我不甚明了,但大抵也就是怕自己女兒給別人添亂這種想法罷。我不以為意,但每到關鍵時刻還是會偷偷去向焦伯求助,比如沒錢去聽王麻子說書呀,以前在賭坊欠錢的債主找上了呀,失手弄壞了首飾店的名貴首飾店家追著要賠呀…… 再比如現在—— “焦伯快扶一把,我這腰都快斷了!” 焦伯慌慌張張地接過美人,也不穩當地晃了兩晃:“英丫頭,是不是又闖什么禍了?這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跟謠傳你是殺人犯的事情有關???” 回身關好門,我才重重松了口氣:“焦伯,快給他抬二樓廂房去?!?/br> “英丫頭哎,焦伯這顆心還懸著在吶!” “抬上去我再跟你說?!?/br> “唉!好罷好罷!” 將美人安頓好后,再抵不過焦伯詢問的眼神,一路上在肚子里打好的草稿也得拿出來了。 “好吧,”我聳聳肩,望著躺在床上安靜的容顏,“他是我的未婚夫,我爹的準女婿?!?/br> “啥?”焦伯花白的眉毛往上一提,“啥時候的事兒?我咋沒聽老石提過?”說完他往床前挪了兩步,這才仔細打量起美人來:“這樣個花娘娘似的公子,是英丫頭的相公?” 我也湊過去,忙點頭:“我們今早相識,一見鐘情,再見傾心。只因后來我被知府人通緝,他拼命護我才被人打成這樣……” 我探了探他的鼻息,有些粗重,挨了挨他的額頭,也燙得驚人,心道不妙,只有帶著哭腔:“焦伯!快請個郎中給他瞧瞧吧,他若死了,我也不活了!” “可這生更半夜哪里有郎中?” “嗚嗚嗚,那我也死了算了吧……” “……莫哭莫哭,”焦伯嘆了一聲:“焦伯還懂些醫術,先給他瞧瞧?!?/br> “那焦伯快點啊——” 焦伯的手搭在美人的腕上,神情還真有點江湖郎中的味道,又見他扒開美人的眼睛和嘴巴看了看,掀開美人胸前的衣襟瞅了瞅,兩道花白的眉毛一會兒蹙在一起一會兒又平了開來,最后看他搖了搖頭,我懸著的心又拔高了半尺。 “怎樣?他的傷嚴不嚴重?” “淤血集于胸前,才導致他呼吸紊亂,氣息不通?!?/br> 我想到周吉錦那一劈一推。 “那就不會死咯?” “三個時辰內不將淤血化散,還是會有性命危險的?!?/br> “那該怎么辦?用熱水將淤血敷熱可好?” “沒那多時間,得取些性燥上火的補藥,讓他自己將淤血吐出最佳?!苯共婷廊藢⒁卤慌?,打量他的眼神還帶著不可思議,“只是店里好久未去采辦,現今藥材沒有,半夜藥材鋪也關著門……” “焦伯先告訴我需要哪些東西?” “也不多,性溫燥的紅參當歸就足夠——” 我一聽轉身就要走,卻被焦伯急忙拉?。骸坝幪谜乒駨牟辉诎胍归_門!你又何苦白跑!” “才不是去藥鋪,紅參那玩意兒堆我家都快發霉了!”我又張望了眼床上的睡美人,堆著哭相對焦伯吩咐:“焦伯,你可得幫我好生照料相公,若他有個三長兩短,我真的就——” “那官府抓人到底咋回事兒?”焦伯卻繞回到一個糾纏不清的問題上,可我沒時間跟他細說,扭頭就往外跑。 “焦伯,一定要照顧好我相公??!” “英丫頭——!” 一路跑得太順,卻不得不在快挨近家門的當口兒剎住腳。 我家巷子深,平常這時候總黑的嚇人,現今卻被一群套著紅衣持著□□的小兵爺手中的火把照得老亮。動動腳指頭就明白,這是知府大叔常用的守株待兔呢! 輕嗤一聲,我已爬到了隔壁凌家大院的矮墻上,順著墻沿走到他家后花園,借著月光就能找到那一汪碧波清水??烧l能想到就這汪普通的湖水,卻藏著僅有我知道的秘密? 不禁對知府大叔的“努力用心”感到好笑:我回我家,就只有一個走門的法子么?守株就一定能逮到兔子么? “哈哈——”終是沒忍住笑出了聲,卻驚醒了棲息在枝頭的鴉雀,咕咕叫了兩聲,幾只撲閃著翅膀的黑影飛向了月亮。我才意識到又在浪費美人的生命了。不作他想,我迅速撲進了水里。 吸——這水還是帶著點初春的涼意??! 很快我就摸到了連通我家后院湖水的墻底洞,心下一喜,忙將頭伸過去,可手腳還沒用力劃幾下,身子就在過腰的地方卡住了,半前半后可不是進退兩難! 蒼天吶,猛吃蜜棗酥也不帶這個結果??!難怪胸前的rou沒動靜,卻是都長在這個令人落淚的地方了。 悲劇地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我感覺嘴里的氣也用得差不多了。胸腔已經開始脹痛,身子里的血也開始往頭上沖,求生的意志越發強烈,我只有脫掉衣服最大限度地減小腰間的厚度,配以猛劃亂蹬的拼命勁頭,終于在快堅持不住的時候浮上了水面。 “回了回了!快快!” 什么人也入水了,在我還沒看清來者何人時,就已經被人攬住肩頭。 “啊——”才觸到我的手像被燙到似的縮了回去,伴著一聲驚叫,我總算辨出了石寶的聲音。 “叫什么叫!你是想引來那個肥豬頭嗎?快先把姐弄上來??!” 膽怯的手猶猶豫豫地又伸了過來,一陣暈乎,我總算被人拖拉上了岸。 “啊——!”石寶驚恐的叫聲讓我回了些神智,接著我又聽見清脆的巴掌響:“喬哲你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