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5
共有九處登天梯,鶴京、昆侖山增城、不周山、都廣之野等等,遍布神州大地。如今增城已毀,鶴京陷落,不周山天柱傾塌,其余各處也都毀于一旦,只有鳳凰還守著都廣之野,可天帝也早死了。當初司年離開鶴京時,曾在渭水河畔見過他。天帝是個穿著青衫留著胡子的美中年,他路過渭水河畔,準備去西王母的宮殿逮人。那人自然就是貪戀瑤池美酒,游戲紅塵不愿干正事的商四。不過逮人不急于一時,天帝便在河邊釣了會兒魚。此時河邊又路過一個司年。天帝說:“那邊的小鳥,給我叼串蜀椒過來吧?!?/br>滾。天帝:“我請你吃烤魚?!?/br>司年:“好吧?!?/br>不知道為什么,司年就真的聽了他的話,留下來跟他一起吃了條魚。天帝似乎知道他的來歷,還曾寬慰他:“何處不可為家?!?/br>司年便問:“那我可以去九重天看看嗎?”天帝笑答:“不能?!?/br>司年就不該指望跟商四混得好的,能有什么好人,都是一丘之貉。思緒跑遠了,回過神來時,司年發現段章還在盯著他看。那眼神,怎么看都是不懷好意。不過就在司年即將開口時,段章又先發制人,“老頭子給我下了最后通牒,今天再不回去吃飯,以后都不用回了?!?/br>司年:“那就回啊?!?/br>“你也知道,老頭子醉翁之意不在酒?!?/br>“哦?!?/br>“不賞個臉嗎?”“如果我拒絕,會怎么樣?”段章無奈,笑著說:“當然不怎么樣,我是他親孫子,還能真的把我腿打斷?”司年撇撇嘴:“沒意思?!?/br>既然不能看段章被打,司年也就不再拿喬了,去就去唄,他光顧梨亭那么多次,確實該拜訪一下主人家。但司年跟段章提前約法三章:“不要叫我恩人,不要再叫我恩人,讓你爺爺不要再叫我恩人?!?/br>段章:“好?!?/br>兩個小時后,梨亭。穿著嶄新中山裝、頭發梳得锃亮的段老頭拄著拐杖站在大門口,滿含激動地看著從段章車上走下來的司年,開口就是一句:“恩人!”司年:想死。司年回頭瞪了段章一眼,段章隨手把車鑰匙丟給管家李叔,朝司年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可不關他的事。但司年就是覺得他肯定是——陽奉陰違。段老頭可沒注意到兩人眼神的交鋒,他兀自激動地看著司年,握著拐杖的手都在輕輕顫抖,可愣是不敢上前。仿佛站在眼前的是一個夢,又驚訝于司年過于年輕的臉龐,怕不小心唐突了他。“爺爺,我們先進去吧?!倍握逻m時上前扶住了他。“好、好?!倍纬琰c點頭,強壓下心潮澎湃,克制地往旁邊讓了一步:“司先生請,老頭子給您帶路?!?/br>司年沒說話,他知道此時無論自己說什么,段崇估計都聽不進去,倒不如順著他,過了今日也就好了。思及此,他便抬腳往里走。段崇連忙跟上,雖然司年年輕的臉讓他容易走神,可還是擺正了晚輩的態度。還得是不卑不亢的晚輩,因此脊背挺得老直了,仿佛這么多年撐著的拐杖都是裝飾品。段章伸手扶他,還被他拍掉,偷偷瞪了他一眼。而后一個讓人眼花的走位,就把段章給擠到了后邊。段章:“…………”司年假裝不知道祖孫兩個的小動作,抄著手走得不緊不慢。落在最后邊的李叔卻有些憂心忡忡,他是真的沒想到,那天在外院梨樹下跟段章曖昧牽手的年輕人就是老爺子的恩人吶。報恩報到歪里去了,這可咋辦啊。愁。李叔僅剩的幾根頭發岌岌可危,在這初夏的和風里,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脫落。院墻上踮腳行走的黑貓瞥了他一眼,心里也同樣憂心忡忡。那個可怕的大妖怪又來了,這次一定要躲遠點,可不能再被抓住了。席上,司年被安排著坐了主位。他大大方方地坐下,十八道菜,一眼掃過去竟都是他喜歡吃的。他不禁看向段章:你安排的?段章:當然。段崇仍舊沒有發現恩人和大孫子的眼神交鋒,絞盡腦汁斟酌著詞句,想要將父親的叮囑和這么多年來段家從沒有忘懷過他的心情告訴他。時光易逝啊,眨眼間他也從一個聽故事的黃毛小子變成頭發花白的老頭了。可每每看到司年那張年輕的臉和那新潮的打扮,段崇就又覺得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吃飯吧?!彼灸曜酥魑?,便自然而然地掌握了主動。平靜的語氣像夏日里的冷冽清泉,讓段崇倏然平靜下來。他抬眸看了眼坐在對面一臉平靜的孫子,在心里嘆了口氣——到底是老了,不如年輕人更沉得住氣。這么想著,他便忍不住多留意著段章??吹剿H手舀了一碗湯放在司年手邊,詫異的同時不禁老懷大慰。到底是長大了,懂事了,前兩個月還不信恩人的存在,現在不僅把事情處理得妥妥帖帖,還會照顧人了,不錯。不愧是他們老段家的孫子。吃過晚飯,段崇又請司年去花園里小坐。這花園就是段章和金玉初次約見的地方,兩人在那頂油紙傘下坐著,段章就在一旁給他們沏茶。看,他早料到過的,司年一出現,他立馬就會淪為倒茶小弟。這時候,段崇才終于談起舊事來。“父親當年在您離開后不久,就想辦法去了國外留學。剛開始他想學一門技術,后來發現學什么都不如從商,于是又改學貿易,因此多費了一些時間。等到他回國的時候,已經是十年之后了。他一直在打聽您的消息,可那時的妖界似乎動蕩得很,段家還沒什么根基,能打聽到的消息也少,慢慢的,當年那些知情人好像就都不在了,找不到了。也就是這幾年,我又機緣巧合找到了那位金先生,這才又得到了您的消息?!?/br>聞言,司年接過段章遞來的茶,感受著杯壁上的溫度,眼底卻似有冷意。只是這冷意不針對任何人,恰似1907年的寒冬。他坐困鶴山,可對于外界發生的一切都有耳聞。寒冬過后十年間,妖界動蕩,尤其四九城里更加不安定。先是他被放逐,后是無淮子、六爺先后離世,商四緊接著陷入沉眠,北區傅西棠那兒也出了問題,最后還能剩下誰獨善其身呢?沒有的,一個也沒有。短短十年,對妖怪來說只不過彈指一瞬,可整片天地似乎都變了樣子,再不復當年初華大戲園里群妖聚首賞雪聽戲的盛況了。“爺爺,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不管怎樣,回來了就好了?!倍握氯缡钦f。“是啊,回來了就好了?!倍纬琰c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