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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之后,走到了最里間,一道繡著兩條互相攀附的金龍的屏風擋在了面前。真不專業……宋思年心想。既然是婚禮,不是該繡一龍一鳳嗎,兩條龍算怎么回事……宋思年繞過了屏風,走到了最里間。如果說前面還只是裝點,那這最里間顯然就是婚房了。屏風后面,入眼都是大片的紅艷,晃得人眼花繚亂。而宋思年此刻卻顧不上那么多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盯上了房間右側的床榻,紅色的紗簾重重疊疊地低垂掩映著,兩道身影模糊地印在簾子上。一個有些熟悉的低沉聲音響起來,帶著他所不熟悉的溫柔繾綣——“……怎么又喝那么多,嗯?”“因為……”另一個聲音熏染著酒醉后的喑啞,拖長了尾聲后驀地輕笑了聲,“開心?!?/br>“開心什么?!?/br>“開心……能和你成婚啊……”紗簾上下面的那道身影向上攀附,抬起手來。寬大的袍袖滑下,露出骨rou勻停的手臂。那手臂的主人喝醉了似的胡亂一劃,勾住了上面的人的后頸——低啞曖昧的耳語帶著一點輕慢的調笑,從那紗簾后傳來——“我好喜歡你啊……謝大人……”“……有多喜歡?!蹦堑统恋穆曇粲l啞了下去,每個字都像是透著洶涌的情欲,帶著讓人沉淪的性感?!啊@樣?”居于上方的那道身影俯下去,里面響起帶著很淺的水漬聲的輕吻。宋思年什么也看不清,只看得到紗簾上人影交疊,但也是同時,他感覺自己鎖骨上像是被什么溫度燙了一下……然后向上……宋思年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這一剎那之后,眼前景象一晃,他瞧見那紗簾上的人影驀地糾纏到更緊,同時有曖昧的呻吟從里面傳了出來,時高時低,時斷時續——“……謝……謝忱——!”那呻吟聲中的一句讓宋思年瞳孔猛地一縮,他打了個激靈,驀地從那種面紅耳赤的狀態里脫身出來。宋思年上前幾步,伸手捏住那紗簾,猛地一施力,就要將那紗簾直接扯開——然而就在他手掀起來的同時,宋思年只覺著重心忽然一落,像是腳下驟然空浮,他整個人都向著無邊的黑暗跌去。留在眼底的,唯有那掀起的紗簾一角里露出來——居于上位的男人肌rou精悍的后背上,隱隱騰著淡青色獸形的紋樣…………宋思年眼前驀地一黑。然后又是一亮。從黑暗到光亮的一瞬間,他下意識地抬手遮住了眼睛,并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只是腳跟在半空中就碰到了什么硬物,宋思年用力地晃了晃腦袋,重新穩定有些顛倒的視野,才終于看清面前的情況——和他想象中任何奇奇怪怪的地方都不同。他現在在一條長廊上。確切地說,在這似乎很漫長的夢和昏迷里,他只從婚宴會所的房間里,不知以何種方式站到了房間外面的走廊上。宋思年皺起眉,目光在身周一掃——除了他自己,空無一人。走廊盡頭響起腳步聲,宋思年猛地扭頭看過去。蘇雯從拐角后走了出來,“……宋大師?”蘇雯腳步一怔,似乎非常驚訝。宋思年放出鬼力,然后眉頭緊鎖了下,隨即便抬眼定睛看向蘇雯,“……嗯,現在是什么時候?”“???”蘇雯更愣了。昏迷前的那種眩暈感已經散去,宋思年耐著性子重復了一遍,“我的意思是,現在距離之前你們離開過去了多久?”蘇雯遲疑地看了一眼手表,“應該……不到十分鐘吧?”……不到十分鐘。宋思年眼神古怪起來。這工夫連接個吻都不夠,他怎么能做一場春夢——關鍵還不是別的,而好像是他家寶貝兒的祖宗和別人的春夢?難道真的就只是今晚喝酒喝出了后遺癥?……現在的年輕人太可怕了,稀里糊涂做出來的東西連他這種千年老鬼都能放倒了么?宋思年想不通也便沒再難為自己,抬頭又問:“那白京怎么樣了?”蘇雯反應過來,“我剛剛想過來找您,就是因為白京那邊有個……額,陌生人,說是您的隨從,領了您的命令去問白京幾個問題……我沒敢直接放他進去,所以就先來問問您?!?/br>宋思年對蘇雯古怪的表情揣摩了幾秒,“……那個‘人’幻化成,嗯,長成什么樣?”“……”蘇雯沉默了幾秒,然后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地開口了:“宋大師,雇傭童工,是犯法的?!?/br>宋思年:“……”o的k,他差不多能自己領悟到了。宋思年頭疼地嘆了口氣,“你領我過去看看吧?!?/br>蘇雯點點頭,剛想邁出步去,就猶豫了下,回頭問:“宋大師,您怎么…………‘出來’了?”“我出個房間還能怎——”宋思年的話音戛然一頓,跟著他瞳孔一縮,猛地低下頭去看向自己的雙手和身體。——不是曾清溪。是他自己的身體。而且還是能被蘇雯所看到的他自己的身體。宋思年想都沒想立馬閉上眼感應了一下——方才他放出的鬼力只試探了外圍,而此刻回溯自身,他才發現身體里那顆固魂珠的存在。片刻之后,宋思年緩緩睜開了眼,清秀白皙的五官間不見一絲情緒,連那雙眸子都冰涼寒徹。——不到十分鐘。有人不但把他從曾清溪的身體里“逼”了出來,而且在他毫無知覺的時候,給他喂下了固魂珠,又把他帶到了這里。而之前那長夢,到底是刻意為之還是只是巧合,他卻一丁點頭緒都沒有。會是……他嗎?想到自己之前外放鬼力感受到的殘留的陽氣與陰氣交織的氣息,宋思年緊緊地皺起了眉。難道他真的有著讓自己都無法察覺的那樣級別的靈力?可如果真是那個人,或者如果不是那個人,對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宋大師?——宋大師??您沒事吧?”蘇雯急切地問道。宋思年回過神,歉意地搖了搖頭,“我沒事?!?/br>蘇雯擔心地看了一眼房間,“清溪他呢?他也沒事吧?”宋思年剛剛便一同感應過了,此時安撫道:“曾清溪還是處于昏迷狀態,身體和魂魄都要休養幾天;房間里我已經留下了溫養陣法,你不需要太過擔心?!?/br>蘇雯松了口氣:“多謝宋大師了?!?/br>“沒什么。你領我去白京那兒吧,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親自問他?!?/br>“好,宋大師請隨我來?!?/br>蘇雯轉身,只身走在了前面。在宋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