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換在我身上，我肯定跟他翻臉。不過……他說的‘這些東西’是指什么……”

老樹說：“換了主人您，那您可不得跟他翻臉——您都至少是他祖祖祖祖爺爺輩兒的人了，他要敢喊您老宋，您打他一頓都是輕的?！?/br>
宋思年立馬被帶偏了思路：“呸，我明明是個才三個月零十五天的寶寶?！?/br>
老樹：“……”

謝忱沒理會懷里兩只活寶，只沖屋里兩人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毛隊，王局?！?/br>
見他走進來，王文泰臉色稍霽。

“對，小謝，你過來看看。這方面你是專家，經驗多?！?/br>
王文泰指著的玻璃板上，貼著一堆案發現場的照片，旁邊分別記錄著相關信息。謝忱神色鎮靜地掃視，毛立峰卻等不住——

“老謝，看出點什么來沒？”

謝忱微瞇起眼，沉默了兩秒還是搖搖頭。

“單憑照片不行，要去現場看看?！?/br>
王文泰皺眉：“非得去現場？132國道是甘城出城的主要線路，無故封鎖的話工作量太大，而且性質未定，我也不好和交通局那邊說明?！?/br>
“不到現場，無法判別。不過也不需要全線封鎖，做車輛限流和隔離吧?！敝x忱又掃了一眼那幾張現場照片，劍眉微皺，“我需要觀察一下現場環境?！?/br>
王文泰眉頭緊鎖，遲疑地思考了幾秒，最后點點頭。

“行，交通局那邊我去交涉。132國道的事件發生地點離這里可不近，你們盡快趕過去吧——現場封鎖不宜太久?！?/br>
說完，王文泰就轉身往外走。毛立峰咧著嘴招呼：“領導慢走啊?！?/br>
“……”已經到了門口的王文泰轉回頭來瞪了他一眼。

毛立峰卻已經顧不上了，側過身興奮地拍了拍謝忱的肩膀，“老謝，這還得你出馬啊。要是今天你不來，估計又得跟上兩次似的——被劃到交通局那邊，然后歸為意外結案，不了了之?！?/br>
謝忱不著痕跡地避了一下，順勢往外走。

“既然有王局開路，那就去現場看看吧?！?/br>
毛立峰不知道是沒看出謝忱的不親近還是不在意，嘿嘿笑了聲就跟上去——

“走走走，我跟你一起——德行，還是你開車！”

剛剛還傻樂著的孫得星一聽立馬皺成了苦瓜臉，“毛隊，我都說我叫得星，不叫德行——尤其您還讀輕聲，聽著跟罵人似的?！?/br>
“讓你請援兵你都能磨嘰上一個小時，罵你還不應該啦？”

“……”孫得星憋屈地看了毛立峰一眼，只得嘟嘟囔囔地走出去了。

*

趕往現場的路上，毛立峰坐在副駕駛座，給后排的謝忱梳理前情。

“這三起案件發生的時間呢，分別是4月16號、5月21號，還有9月27號，也就是昨天晚上。而且這個具體的案發時間啊，都是在晚上11點到12點之間，案發地點呢我在辦公室也提過，最遠相距不到500米?！?/br>
“除此之外的并案理由？”

“加上昨晚這起案件，目前這三起案件已經有多處共同點了。均無目擊證人；遠距離錄像沒有拍到三輛車的車主之前有任何異常；而且，現場也沒有任何人為因素留下的痕跡——從剎車軌道、車輛毀壞程度、撞擊情況等各種方面來看，都像是車主突然自主急剎或駕駛失誤導致車毀人亡?！?/br>
謝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三輛車的車主背景調查過了？”

“這……”毛立峰犯愁，“這就是王局之前怎么也不肯并案的原因——第三起的受害人我們還沒來得及調查，不過前兩起之前查過——這兩個受害人之間，翻遍兩人的所有社交關系，都找不到任何有聯系的地方?！?/br>
“所以毛隊是懷疑？”

“嘖，這還用我說嘛？”毛立峰說，“如果不是往那方向懷疑，我會讓德行去請你這尊大佛？”

謝忱垂眼，似是無意地瞥了一下自己胸前鼓起來的那團。

里面有只小家伙睡得呼呼的。

“……毛隊過譽了?！?/br>
“毛隊，”開車的孫得星忍不住了，沖毛立峰擠眉弄眼，“您真懷疑，是那鬼祟作怪??？”

“……”

孫得星話音剛落，毛立峰還沒什么反應，謝忱胸前的毛團先動了動。又過了兩秒，那只灰色的小腦袋開始在謝忱懷里不安分地拱了起來。

謝忱伸手把沖鋒衣的拉鏈拉下來一截。

小貓崽解放出了自己的腦袋，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向前面駕駛座和副駕駛座。

毛立峰正“教育”著孫得星：“你還年輕，不懂事兒，別瞎摻和?！?/br>
“我都24了，年紀不小了?！睂O得星咕噥，“更何況，資料上謝顧問就比我大4歲?！?/br>
“你跟老謝能一樣嗎？你別看他年紀就比你大4歲，他20歲就拿著心理學和信息學雙碩士學位證書來局里參與顧問工作了，這幾年信息偵查中隊的表功案件里面，哪個沒有老謝的功勞？你才來一個月，除了打掃辦公室開外勤車給街坊大媽找家里走丟的狗以外啥事也沒干成過，你跟他比??？”

孫得星想了想，也不羞愧，傻樂：“這倒是啊——沒想到謝顧問這么年輕有為?！?/br>
謝忱一句話沒說，就好像前面那倆人一吹一捧的不是在說自己，眼神游離得渾然物外。

毛立峰從后視鏡見了，心里嘆一句“高人風范”。殊不知那人其實只是在聽懷里兩只活寶嘮嗑——

“才28，真年輕?！?/br>
“那是！肯定沒法跟主人您比啊，您的話，得28后面添個0，再翻一倍吧？”

“……”

“額，記錯了？那就翻兩倍？”

“——樹啊，你主人我，是不是這兩天對你太仁慈了、以至于讓你已經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主人，我錯了，您只有四個月，還是個貓寶寶?！?/br>
“不，三個月零十五天?！?/br>
“……”

“老謝，你笑什么呢？”毛立峰突然問。

正望著窗外，聽著兩個活寶交流的謝忱回過神，然后他望著車窗上自己的影兒微怔了下。

片刻之后，唇角那輕微翹起的弧度壓了下去，謝忱垂目。

“沒什么?！?/br>
……好多年沒笑過。

久到他已經忘了有多久了。

有些人報恩報仇前，數著具體到幾年幾月幾日幾時幾分未見，如今親身歷過才知道：哪兒記得住呢。

渾渾噩噩。

度日如年。

也度年如日。

“啊，對了?！?/br>
坐在駕駛座上的孫得星開著開著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目不斜視地看著車前面問毛立峰——

“我聽中隊里的人說，謝顧問能通鬼神，真的假的??？”

車廂里驀地一寂。

片刻后，原本懶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