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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那鬼快飄遠了,宋思年抬頭看了眼老樹的樹冠,“你跟不跟?”老樹沒說話,晃下一根細細的小樹條來,上面還長著個淺綠色的芽兒。“就會裝嫩?!彼嗡寄昶财沧?,把小樹條往左手手腕上一搭。若是有人此時往這個角落看,就會發現那根飄在空中的小樹條突然打了個卷,像是纏住了什么,然后慢慢虛化,消失在空氣里了。宋思年滿意地看了看手腕上的小樹條手環,轉頭跟上了那個還在幾步一趔趄的怨鬼。有個聲音順著他左手腕往上飄:“主人,您這次去,不如順便吸點陽氣吧——反正會害他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br>宋思年卻沒說話,像是沒聽見,哼著歌兒走遠了。*半個小時后,市郊一排矮房外。一位年紀四五十的阿姨拿著手機顫巍巍地撥出一個電話去:“喂,孩兒他爹,出大事了……咱房里那個租客……他他他……他好像煤氣中毒死了!——啥?我進去?我不敢進啊,那味道刺鼻得要命!人肯定不行了,這都快半天沒動靜了!”打到一半,她已經緊張得出了一手汗,只得換只手拿電話。就在這空檔,她聽見身后“吱喲”一聲。“……”這位大媽的身體陡然一僵。呆了兩秒,在耳旁電話傳出的“喂喂”聲里,她才回過神,緩緩扭過僵硬的脖子,轉向身后的矮房。矮房的木門被人從里面推開了,一個面容清秀的青年皺著眉踏了出來。他拍了拍身上的浮灰,一邊念叨著一邊往遠處走了——“老樹,這什么鬼味道?我怎么感覺自己像是從烤箱里爬出來的,得有三分焦了吧……”直到那年輕人走遠了,傻在原地的大媽才突然打了個哆嗦。“喂……孩兒他爹啊,”她帶上哭腔,“我咋看見那小伙子又自己出來了呢?……我這不是大白天的見鬼了吧?”作者有話要說:恭喜你,回答正確。獎勵【宋·鬼中第一皮·來歷成迷·彎成蚊香·還以為自己鋼筋直·思年】一只第2章十分鐘后,宋思年“穿”著怨鬼方崢的身體,坐進了開往市區的出租車里。他一坐上車,前面的司機就皺起鼻子在空氣里嗅了嗅,“這是什么味兒?”“不好意思,讓您聞見了,我還特意坐后排呢?!彼嗡寄陮χ笠曠R里的司機笑笑,牙齒潔白,“在家里烤rou,不小心把自己一塊燎了?!?/br>“……”出租車司機沉默了兩秒,還是摁下計價器,決定不跟這個腦子不大好的年輕人計較。宋思年也樂得清靜。他按照飄在旁邊的怨鬼方崢的提示,報上了目的地,然后就懶洋洋往座椅上一倚。“說說吧?!?/br>這刑訊逼供的架勢把司機搞得一懵,錯愕地從后視鏡里看向青年。青年手腕上的小樹條手環抖了抖。宋思年睜開眼,反應過來,“咳……對不住啊,我這說夢話的毛病一直沒改過來?!?/br>司機:“…………”那您入睡是真快。在司機敬而遠之的目光里,宋思年調整了下身體。然后腦袋往旁邊一栽,直接靠在了座椅上。身體一瞬間癱軟下去。司機聽見動靜瞥了一眼,心里感慨,這睡覺速度……快得跟死過去似的啊。然后他就轉回頭繼續開車了。殊不知在他座椅后面,已經有兩只青年鬼為了節約地方,各自抱著腿一副促膝長談的架勢飄在了座椅上空。離體的宋思年這下不擔心被司機聽見聲音了——他們鬼和人、或者說和普通人,的交流頻道是不一樣的。而方崢雖然成了怨鬼,但顯然還保有一點年輕人的好奇心。他驚奇地看著宋思年,“附體就是大人您的鬼術嗎?”宋思年無比坦然:“不知道,不過應該不是?!?/br>“……不知道?”“對,我是個失憶鬼,不記得自己生前如何,也不記得自己開啟的鬼術是什么了……”宋思年眼神一虛,但很快便回過神,“不是讓你問我,說說你吧。在扮演你找到并懲罰真兇之前,我總得先對你有所了解?!?/br>方崢嘆了口氣,點點頭,娓娓道來:“我是孤兒,沒有親人,只有一個愛人,我和我的愛人是在一家gay吧認識的……”“額,等等?!狈綅槃傖j釀起來的情緒還沒發揮兩句話就被打斷。對于破壞了氣氛這件事毫無自覺性,宋思年眼神好奇——“什么吧認識的?”方崢:“……”老樹好心地提醒:“Gay吧。Gay是英語,翻譯過來就是龍陽斷袖分桃之癖的意思?!?/br>宋思年:“……這年頭跑個業務,都得精通十國語言了?”老樹笑,“沒事,我前幾年沒少往市圖書館偷偷跑,可以當翻譯器。而且主人,你看我說的對吧,我就說不一定是個女人,很可能是個男——唔……”話音未落,宋思年啪嘰一聲拍到了小樹條手環的那個綠芽兒上。世界清靜了。然后他面帶微笑抬起頭,“你繼續說?!?/br>“……”方崢扭開臉,把自己未完的故事講了出來。故事并不算新穎。兩個年輕的男孩兒在gay吧遇到彼此之后,很快便相愛了。蜜月期如膠似漆,但擋不住現實里污言穢語議論紛紛。于是其中一個人萌生退意,而恰在此時,那個人生命里又出現了一條康莊大道——他導師的女兒對他展開了追求。只要兩人真成了美事,他就能瞬間擺脫貧窮和流言,更能借著導師寶貝獨女的家世一飛沖天。然而此時,曾經山盟海誓的同性愛人,如今卻成了他追求幸福路上最大的障礙;于是裂痕愈來愈多,爭吵也愈演愈烈,直到……聽得昏昏欲睡的宋思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所以重點是,你死之前,就是他約你在這個出租屋見面?”“對?!?/br>“那你們見到了嗎?”“見到了……只是不歡而散。他離開沒多久后,我就發現自己身體酸軟無力,動彈不得,等再醒來……”“……”宋思年難得沉默下來。說到最后的時候,年輕的怨鬼身上散發出濃重的哀傷。宋思年也清楚,等他再“醒”來時,大概便發現,真正的自己已經永遠也醒不過來了。“那這么來看,你已經猜到是誰殺了你,只是不甘心?”“……”方崢重重地搖頭,他的眼眶微微睜大,“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會殺了我……我們明明曾經那么相愛,就只是為了一點錢、就只為了那么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