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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薇第一次見到辰軒捉弄人的樣子,再看看俞柏彥腮幫子鼓得像只蛤.蟆,不禁噗嗤笑出聲來,一頓飯因為俞柏彥的出現難得充滿了歡快的氛圍,對于這個人說她是丫環的事兒,她也不再放心上了。 飯畢,俞柏彥催促辰軒去屋里將這段日子補好的瓷器清理出來,他得趕回去交貨了。阿薇聽著二人的交談,逐漸理清了二人的關系。 辰軒與俞柏彥從前是書院的同窗好友,現在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兩家皆是祖輩經商,頗有淵源,兩人打小就在一處玩鬧。 俞柏彥舉業不成后接管了家中的古玩生意,辰軒則去京城學藝,五年后載譽而歸。俞柏彥看準商機,邀了辰軒一起做補瓷生意,俞柏彥負責收集破碎或有瑕疵的貴重瓷器,辰軒負責修補,補好之后再由俞柏彥送還物主,見客議價也是俞柏彥出面。 俞柏彥頭腦靈活,善于經商,而辰軒心靜如水,長于技藝,兩人合作,取長補短,短短兩年時間積累不少財富。這兩年間,辰軒只有少量時間待在覃州范家,其余時候都是寄情山水,居無定所,可偏偏他補的瓷器叫那些貴人名流愛不釋手,他的名氣在這一行也越來越大,俞柏彥不得不巴巴地跟隨他的足跡,往來于各地的名山大川之間。 拿俞柏彥自己的話說,他簡直活得顛沛流離。 至此,阿薇總算解開了心中長久的疑惑,從前只見辰軒補瓷,卻從未見他與客人往來,原來是有俞柏彥在后協助。 兩人在屋中說著瓷器的事兒,阿薇不便打擾,端著碗碟去了溪水邊,不過一會兒,卻見俞柏彥來了,笑著蹲到旁邊,搶走了她手邊的碗碟,“嫂子,嫂子,我來洗,你歇著去?!彼浑p眼里透著殷勤卻很真誠,阿薇幾乎忘了他之前散漫隨意的樣子。 “你是客人,怎么能讓你洗,還是我來吧,你們商量正事要緊?!卑⑥币ツ帽P子,卻沒搶過他。 俞柏彥把手里的盤子當做了寶貝,往旁邊挪了一個位置,一邊胡亂刷洗著,一邊道:“嫂子要是不讓我洗,就是還記著我干的蠢事兒,不肯原諒我?!眲偛潘箘畔虺杰幪琢嗽?,大鳥兒話少,但總是經不住他盤問,幾個回合下來,他已知道這姑娘的來歷了。 阿薇忙搖頭,“我沒有怨你……我確實跟他不般配,你誤會也不奇怪?!?/br> “嫂子花容月貌,大鳥兒是撞上金鳳凰了,只有鳥兒配不上鳳凰,哪有鳳凰配不上鳥兒的?”俞柏彥這話說得真誠,論身份,兩人確實有差距,但大鳥兒那脾氣性格,能找到個這么溫柔可人美貌的,即是緣分,看大鳥兒的樣子,也是護得緊,今天都給他幾回臉色看了。 阿薇聽他這么說,臉上有些發紅。 屋里的辰軒正在清理這陣子補好的瓷器,聽到外面有笑聲,不由抬頭望去,見溪邊蹲著的兩人有說有笑,他忽而一陣酸酸的別扭,雖然能看到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算近。 等了半晌,他終于忍不住朝窗外道:“俞柏彥,你的瓷器可還要?” 俞柏彥側頭與阿薇道了一聲,便進了屋里,阿薇將他胡亂洗過的碗碟又清了一遍,擦干了放好,又泡了兩杯茶進屋,安安靜靜地放到正在說話的兩人面前,見辰軒正拿了一個紅色的小盞給俞柏彥看,小盞輕巧華美,上面用金粉繪制了花鳥圖案,十分精致。 俞柏彥朝阿薇道了聲謝,然后捧著小盞認真看了起來,臉上的興奮之色不容掩飾,“我滴個乖乖,這真是之前碎成兩半的流霞盞?和我拿來的時候完全是兩個模樣,你如何做到的?” 阿薇一驚,眼前的器物流光溢彩、精致絕倫,實在難讓人憶起它破碎時的模樣。她并沒有在流霞盞上發現半顆鋦釘,也知道絕不是用鋦釘修補的,于是對于辰軒到底尋到了何種材料來修補,霎時好奇不已。 “我丟了半條命才補好這件器物,也不枉你多等了幾日?!背杰庬猩癫呻[隱,顯然對這件器物也極為自信滿意。 俞柏彥將寶貝仔細收了起來,仿佛曝露于外間多一刻,都有可能損壞它的完美,嘴上卻不給辰軒任何拖延的理由,“我不管,你沒按時交貨,按咱倆之前的約定,這次收到的錢,我要多分一成,咱們□□開?!?/br> “隨你?!背杰帉@些事本就不在乎,能將器物修補完美已足夠他愜意好一陣,錢財方面,俞柏彥比他辛苦,多得些也應該,再者,俞柏彥嘴上計較實際從未虧待過他。 俞柏彥又轉向阿薇,道:“嫂子,這小子就得這么管,否則十有九次不能按時交貨,他光顧著琢磨怎么補得更好,遲遲都不下手。今兒個多收他一成錢,我也不自己拿著,下回來的時候送套漂亮的頭面給嫂子?!?/br> 阿薇忙擺手,“不用,不用了?!彼麄兩馍系氖虑?,她不好參合進去。 “要的要的?!庇岚貜┬χ?,又去看辰軒,“就當我替這小子買給你的?!贝篪B兒穿得人五人六,怎就不把自己媳婦兒打扮打扮,小嫂子要是打扮出來,還不知道美成啥樣。莫不是大鳥兒心里有個顧忌,怕小嫂子太招人眼,想想還真有可能。 是日,俞柏彥留到下午,蹭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對阿薇越發贊不絕口,一口一個嫂子叫得親熱,把辰軒也晾到了一旁。 擱下碗筷已是杯盤狼藉,辰軒見俞柏彥還在熱火朝天地和阿薇探討怎么烹調才能減少魚腥味,心里不由冷笑,一個從小吃魚卡住喉嚨,之后再不吃魚的人…… “俞柏彥?!背杰幊领o如水的嗓音打斷了二人,“把碗碟洗了,你可以下山了?!闭f罷,起身去了屋里。 俞柏彥一臉笑容僵在臉上,他可是客人,有這么對客人的嗎? 阿薇知道二人關系親密,開玩笑不打緊,但有她在,沒道理總麻煩人家,便笑道:“你歇著,我來洗?!?/br> 俞柏彥眼珠子一轉,覺得某人有些反常,立馬攔住了阿薇,鄭重道:“嫂子,你不可幫我,萬萬不可幫我,快進去陪辰軒吧,今天的醋溜茄子酸了些,他吃了正不舒服呢?!?/br> 酸了?阿薇不解,辰軒從前不排斥吃酸味呀。 和俞柏彥道了聲謝,她擱下盤子往屋里去了,辰軒坐在書案前,輕撫書頁,并沒有不舒服的樣子。 “我給你倒杯水吧?!卑⑥钡?。 辰軒放下書,看了她一眼,“不用?!?/br> 阿薇哦了一聲,不知道再要說些什么。辰軒和俞柏彥,一個太沉靜,一個太鬧騰,她想不通這二人怎會成為朋友,只是覺得,辰軒若能多說幾句話就好了。 正當她發愣的時候,辰軒抬頭溫聲說,“你也累了,去歇著吧?!卑⑥睉?,心下終于稍有暖意,側頭看了溪邊奮力刷碗的俞柏彥一眼,真心疼那些盤子呀。 到了傍晚,俞柏彥終于要告辭離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