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在說什么呢？”李華兩只手在兩人面前晃了晃，表情頗為不滿，“解釋一下給我聽好嗎？”

    汪小山聞言坐下，擺出一副說書的架勢。

    “話說——”

    旁邊傳來一道威脅的眼神。

    汪小山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急忙話鋒一轉，正襟危坐。

    “其實這件事是這樣的......”

    “噗！”這次是李華忍不住笑了。

    從前王隊在的時候，汪小山這只皮猴子還算估計唐長老的威嚴，人模人樣的。后來王隊走了以后，整個二隊群龍無首，汪小山就上躥下跳鬧翻了天，成天就知道欺壓他，一副自己要當大王的樣兒，完全沒把井翔那個副隊長放在眼里。

    而現在蔣東川來了。

    這可不是好脾氣的唐長老，而是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楊二郎。汪小山這只猴子在蔣東川的手下屢屢吃癟，看在李華眼里，怎一個爽字了得？

    回過神來，見所有人都在看自己，李華忙扯著自己嘴角，把笑意硬逼了回去：“對不起對不起，繼續繼續?！?/br>
    “還記得我們在去搜查陳忠杰的房間的時候，出門前我問了他一個問題嗎？”汪小山剛要繼續說，被身邊的男人按住肩膀。

    “等等?！笔Y東川看向年輕的隊員，“你說?！?/br>
    李華一拍桌子一挑眉：“考我？”

    他仔細回憶一番。

    “我記得當時你說的是，‘明明有自己的房間，房間里也有洗手間，為什么不回去卸妝，反而要去人來人往的公共洗手間？’”他好整以暇看向汪小山，“是不是這樣？”

    汪小山給他點了個贊。

    “剛才老唐說曹桐風顏料過敏，這讓我有了個猜想?！彼f，“黃嘉欣是十一點來的，這個時間她的弟弟陳忠杰已經站在舞臺上開始表演，而11:20左右她就起身離開，11:30陳忠杰表演結束，11:42曹桐風才離開。這中間有十分鐘這么長?！?/br>
    她說，“足夠黃嘉欣和她弟弟見上一面，敘敘舊了?！?/br>
    所以他沒有選擇回房間，是因為他要在洗手間門口，單獨見自己的jiejie。

    所有人都在沉思。

    “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井翔出門之后，吳菲菲進門之前?！崩钊A站在白板前，盯著白板上的時間線，“當然，這是在兩人都沒說謊的前提下。根據史玫玫和吳菲菲的講述，兩人這一出一進之間也就不到二十秒鐘那么短?！?/br>
    汪小山轉著筆：“是啊，他還得在這二十秒內吐一場再死?！?/br>
    “兩個結論?！笔Y東川一只手撐在白板上。

    第一，兇手需要在所有人之前進入房間，這個人目前來看可能性最大的，就是黃嘉欣。

    第二，吳菲菲在說謊，她進去的時候，曹桐風很可能還活著。所以她的嫌疑依舊沒有解除。

    “cao，這個吳菲菲氣死人了?！?/br>
    李華忍不住錘桌。

    他“撲騰”一下站起來，眼神陰霾，“等會兒我就去提審她，滿口謊話的狐貍精！這不是妨礙司法公正嗎！”

    另一邊，方家榮也回來了。

    “你們猜怎么著?！彼f，“黃嘉欣根本沒逃，她就在中午那家酒店住著呢?！?/br>
    蔣東川點點頭：“那這樣，待會兒吃完飯，李華，你和方家榮留在這兒重新審一遍吳菲菲，我和汪小山回酒店，去見黃嘉欣?！?/br>
    “剛回來又去？”汪小山抬頭看了男人一眼，點了點自己腕上的手表。

    蔣東川這才想起現在并不是平時工作時間，而是放假中。

    他思索片刻，叫住正在整理材料的李華二人：“等一下?！?/br>
    兩人看向他。

    男人清了清嗓子：“那個，今天晚上不用工作到很晚，盡量在八點之前結束?！?/br>
    李華扯扯嘴角：“沒事兒的蔣隊，我們早就習慣了。等忙完這個案子我都想好了，今年年假提前休，我去西北那邊轉轉，旅旅游?！?/br>
    “西北？”井翔抱著一摞飯盒進來，“你小子不會要去找小白吧？”

    看李華露出尷尬的表情，井翔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抽出李華的飯盒遞給他：“我跟你說，人家小白現在正在為親人報仇，認認真真執行任務，你可不能去擾亂軍心??！”

    “我？”李華自嘲地笑笑，“我能擾亂她什么啊，人家哪稀罕我呢?！?/br>
    眼看氣氛有點僵，汪小山忙湊過去扒拉自己的飯盒。

    “來來來快吃飯啊，吃完飯干活，干完活早回家哈哈哈哈?！?/br>
    可能覺得自己笑得太干，對面李華的氣場又太過陰郁，汪小山頂著壓力扒拉了兩口飯，還沒嘗到菜味兒就抱著飯盒溜進了蔣東川辦公室。

    吃完飯，李華帶著一身怨氣和方家榮去了審訊室。

    為吳菲菲悲慘命運短暫哀悼之后，汪小山和蔣東川也啟程，時隔兩小時，又看到了普皇酒店的霓虹招牌。

    汪小山熄火下車，縮縮脖子，在原地跳了兩下，哈出白氣。

    蔣東川看她情緒不高的樣子，走過去主動牽起她的手，兩個人并肩朝酒店走過去。

    速度不慢。

    “知道嗎，剛才我看了看李華給我的普皇酒店的資料?！蹦腥诉呑哌呎f，“這個酒店的前身是普皇麗天大酒店，始建于民國時期?？箲饎倮蟊皇諡閲?，三十年前才被現在的老板買下，重新裝修。到現在已經有九十三年的歷史了?！?/br>
    “哇！”汪小山忍不住感嘆，“這么久了啊?！?/br>
    難怪大廳中間的舞臺看上去這么像舊社會夜總會的舞臺，角落里許多陳設也有濃重的民國風，她起初還以為是酒店老板的偏好，原來是人家歷史就是這么悠久。

    “從有巡警總局以來，這家酒店九十三年中一共發生過三百九十七起命案，單是現在這個老板接手后，就有七十二起之多?！蹦腥酥v道。

    “這么多？”汪小山嚇一跳，“以這種高檔酒店來說，都可以直接炒作說詛咒了吧？”

    蔣東川撇了她一眼：“二十七年前的‘邢村滅門案’記得嗎？”

    汪小山點頭：“就是一晚上殺了十七個人，搶了三萬塊錢的那兩兄弟？我記得他們當時搶了錢就進城了，吃了一頓高檔自助餐，還找了個高檔酒店住下——”

    “嗯?！蹦腥颂裘?，眼神高深莫測。

    汪小山突然感覺背后涼涼的。

    她下意識指了指那個酒店大門，腳下一頓：“不會就是在這里被抓的吧？！”

    這么邪門？

    蔣東川上前兩步，轉頭，幽幽地望著她：“你說呢？”

    汪小山：“TAT！”

    蔣東川：“當然不是?！?/br>
    汪小山：“......”

    蔣東川：“邢村離這兒十幾公里呢，半夜也沒車，過來多遠啊。他們去的隔壁良邱市?！?/br>
    汪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