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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用來肥地。至于那些自家不種菜的,亦或是嫌棄其氣味大不愛用的,便可以將這個沼氣液讓給別人。對于肥料,善于耕作的中原人向來都是不嫌多的,從前便有那專們在城里收集糞尿的人,現如今這沼氣池一建起來,糞尿便少有了,大多都進了沼氣池,倒是多出來那些個沼氣液沼氣渣。要取沼氣液很容易,每個沼氣池都配有一個手壓裝置,不費多少力氣便能壓出沼氣液。沼氣渣麻煩些,縣衙那邊早早便貼出告示,說是要培訓,教人怎么下沼氣池掏沼氣渣,讓要學的人一早去報名。羅用他們在長安縣這邊,一邊建沼氣池,一邊填埋滲井,不僅他們自己這邊要搞,還想讓萬年縣那邊也一起搞。畢竟一座長安城分兩邊,東邊萬年縣西邊長安縣,排水的溝渠都是連在一起的,只有長安縣這邊搞好了,萬年縣那邊不搞,那也不頂什么用。關于這件事,羅用在朝堂之上說了好幾次,卻一直沒能達到想要的結果。萬年縣縣令嫌他多管閑事,上朝下朝的時候,每每遇到羅用,那面色都是很臭的,羅用卻不以為意,一心一意就是要填井。這項工程確實是很有必要的,別看現在的長安新城還不像從前那座老城的污染那般嚴重,但也已經有跡可循。一方面,每年夏日蚊蠅越來越多,另一方面,長安城中有幾條水渠,不是那排水的溝渠,而是從外面的河流引水進來的渠道,這些渠道現狀多少也都受到了污染。像長安縣這一邊的,便有漕渠、永安渠、清明渠,現如今這幾條水渠里面的水,別說飲用,連淘米洗菜都不合適,在一些水流相對清澈的地方,勉強用來洗衣服倒還可以。總體來說,與后世相比,這個污染程度也不算特別嚴重,但是隨著長安城人口的不斷增多,污染物的不斷積累,污染程度必然也是會日益加重,所以從現在就開始治理,那還是很有必要的。只是要做這些事情的話,難免又要花錢,戶部的那些人管著一整個國庫的錢帛進出,一天到晚這個也說要錢那個也說要錢的,他們哪能個個都給,真要那么寬松,國庫肯定早就空了,所以就很摳,一般都是能不給錢就不給錢的。不過上回他們說沒錢,結果羅用轉臉就給他們搞了那么一件事情出來,弄得大家都很下不來臺,所謂吃一塹長一智,這回他們也不跟羅用說沒錢了,甚都不說,就用沉默表示抗議。話說經過上回那個捐錢事件,羅用雖然順利弄到了在長安縣推廣沼氣池的資金,但也在一定程度上破壞了他的個人形象,使得朝中一些老古董們對他很是嫌棄。有那好事者,再一次宴飲之中詢問羅用,問他對于這件事是怎么看待的。結果羅用就說了:“會因為這點小事嫌棄我的人,都是不值得交往的人,沒什么好在意的?!?/br>結果他這話很快就被人給傳了出去。“我呸!誰要跟他交往啊?!?/br>“著實有些太得意了?!?/br>“真把自己當塊寶!”“你看我要是再給他一個好臉,我的名字倒過來寫!”“……”羅用:說得好像從前給過我好臉一般。事實上羅用確實也不怎么關心這些人的態度,他現在除了關心沼氣池的推廣進度,更關心的是蒸汽機在紡織產業中的應用。這件事目前雖然還沒有實現,但他知道那必定是早晚的事情。一旦這件事成為現實,那也就代表著,布料的價錢會下降很多,許多原本家里沒幾塊布料的人家,將來或許就可以用比較少量的錢幣亦或是糧食,換取到足夠一家人使用的布料。從結果上來說,這當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在這個變革的過程,難免也會對一些群體造成傷害,比如說一些老式的布坊、織戶,還有很多很多除了紡紗織布以外別無所長的女子。羅用現在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才能將這個傷害降到最低。·在長安縣城南的常安坊,有一葉姓人家,家中有女名阿燕,二十幾歲的年紀,早前也是嫁過人,奈何無所出,一紙休書,便被夫家休回了娘家。她們家在常安坊那個院子頗大,住的人卻也很多。在這長安城中,并不似鄉下地方,上面的老人過世之后,兄弟們便各自分家,現成的屋子若是不夠分,便另尋他處,重新建一處便是。他們家在長安城的這個院子,乃是前朝那時候,大興城新建成,整個老城的人一起搬遷過來,阿燕的祖父一家,作為老長安城的百姓,便在這新城之中分得了一處宅院。后來阿燕的祖父過世了,她的父親以及叔伯兄弟幾家,依舊在這個院子里住著,后來上一輩人都開枝散葉了,這個家里頭多出許多堂兄堂弟,再后來這些堂兄堂弟下面又有了侄子侄女。這樣一大家子人住在一個院子里,平日里難免也會生出一些口舌是非,加上又不是什么富裕人家,日子過得緊巴巴,不過就是勉強糊口而已,像阿燕這種被夫家休回娘家的,處境更是尤為艱難一些。她也會自己出去尋些活計來做,南北雜貨阿姊食鋪,都曾去過,只那些地方難得有招人的時候。她眼下在一間食鋪坐灑掃,好歹掙口飯吃,卻也十分不易,活又多,工錢又少,又十分看臉色。這些時日聽聞那羅二娘要在城中開面巾作坊,于是她便冒著被辭退的危險,謊稱自己身體不適要去醫館,勉強與店家討來半日休假,打算去那面巾作坊應聘。那面巾作坊所在的敦義坊離她家所在的常安坊倒是很近,常安坊靠近西面的城墻,敦義坊靠中間一點,二者之間便只隔了一個通軌坊。這時節天氣頗熱,太陽很曬,帶她行到了那面巾作坊所在,也是出了些汗,然而等她走到了地方一看,卻是大門緊閉,空無一人。在街邊找了一個年長的婦人詢問,那婦人四五十歲,正坐在樹下乘涼,手里抱著小孫兒,看起來像是這附近的住戶。“你道這面巾作坊?這面巾作坊還未開工呢,眼下并不要人,聽聞是缺一些器械,那羅家姊弟要先弄個機器坊,待那些個物什都齊全了,這邊才能開工……”這婦人倒是個熱心的,見阿燕詢問,便把自己知曉的皆與她說了。“那要等到甚時候才能開業?”阿燕擔心自己到時候又錯過了。“那便不知曉了?!蹦菋D人搖搖頭,答道。“……”阿燕很是失落,轉頭看看那扇緊閉的大門,踟躕著,不甘心就這樣轉頭離去。對面那個老婦人坐在自家前面的石條上,一邊哄著孫兒,一邊轉頭去看方才問話那女子。一身粗麻布衣裳,顏色褪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