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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他們趁著皇帝東征,長安城形勢比較微妙,各個家族都被這件事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把吳幼這個逃奴身份的事情給解決了。這件事羅用不想把白家人牽扯進來,于是便讓他們去找杜惜,另外羅用還在信件中暗示,可以對杜惜許以重利。之所以寫得這般隱晦,自然也是因為擔心信件被人偷看了去,到時候若是有人從中作梗,事情辦不成不說,還得害了吳幼一家。許二郎合上信件以后,就開始在心里琢磨著,要如何去辦這件事。杜惜今年確實回到了長安城,這件事他也聽聞了,早前說是出去游學,一走就是好幾年,也有人說他是為了逃婚才跑出去的,不知真假。經過了那太子謀反案之后,他們杜家人怕是再難入當今圣人的眼。那杜惜早前在長安城中名聲頗大,離開幾年以后,這長江后浪推前浪,風頭自然不似從前,而且看他如今的行事做派,倒也不像是還想繼續出風頭的樣子。許二郎還聽別人說,那杜構當年在萊州做罐頭的時候,杜惜也曾游學到那邊,去拜訪過他。后來杜構被太子謀反案連累,杜惜身在外地,先后寫了好幾封信件給杜家長輩,請他們營救杜構,結果卻是石沉大海,杜家人那時候自保尚且不及,生怕自己也被牽扯進去,哪里又敢再去招惹事端。對于杜惜這個人,許二郎從前對他的印象稱不上很好,覺得他就是個不知民間疾苦的年輕郎君。在聽說了他曾為杜構求情的事情之后,倒是覺得這個人還算有情有義。羅用這一次讓他們在圣人東征之時,解決吳幼逃奴身份的問題,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時機。只不知那杜惜,是否果真愿意出面?第398章時勢變遷吳幼一家這些年,就一直在臨汾以北二十里地的驛道邊上,做著鹵水快餐的買賣,有時候也兼顧著幫許二郎他們出出主意,打聽打聽消息。近來因那高句麗,似乎又要起戰事,吳幼這邊一邊搜集信息,一邊琢磨著這場戰事對于長安城乃至于羅家極其眾弟子的影響。盼著許二郎他們能快些來與他碰個頭,到時候他們這些人也好商議商議,圣人這一次若是果然親征高句麗,長安城這邊,若是有人趁機向他們發難,屆時又該如何應對。好容易等到七月下旬,終于等到了南北雜貨的運貨隊經過他這里,還不及他多說什么,對方便先與他遞了一封許二郎的親筆信。吳幼看完這封信件,乍喜過后,又不免有些擔憂,喜的是他吳幼終于要脫了這逃奴身份,得師父重用,這一身本事,總算有了施展的機會。憂的則是這件事萬一辦得不順利,很可能就要連累羅家和他的這些師兄弟。“吳大郎無需多慮,走前二郎與我說,你若是留戀此地,不愿去那常樂縣,便自去寫信與師父說?!?/br>“你若愿去那常樂縣,這幾日工夫便早些收拾收拾,與我們一同上路吧。待你這邊走脫了,二郎他們才好安排后面的事情,以免到時候他們那邊的事情沒辦好,反叫你被人拿了去?!?/br>“我自然是愿去的,我如何會不愿去?!眳怯走B聲道。“那你便只管去,其余便都交給我們了?!绷_用那名弟子言道。“只怕連累諸位啊?!边@話吳幼原本也是不太想說出口,總覺有幾分不吉利,只是事情當前,該說的總歸還是要說清楚。“怕什么?!彼峭T師兄哈哈笑道:“早些年師父還差點被人扣上一個巫妖的名頭,那事若是被他們干成了,咱們這些師兄弟這會兒早該上了黃泉路。你與我等既是同門師兄弟,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不必說這些外道的話,只管安心去尋師父?!?/br>羅用從前收的這二十幾名弟子,出身雖低,這些年下來,卻也見了一些市面,尤其是這幾個常年在外行走的,胸懷眼界早已不同從前。也有那幾個膽小些的,大抵都與他們安排了相對安全妥當的活計,還有那安心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的,只要不辱沒了師門,便都由著他們去。吳幼雖一早便知曉自己這些同門師兄都是一些有情有義的人,這時候聽聞了這樣一席話,卻也十分感動。當天傍晚他便去與自己那老丈人說,道他們這兩日便要啟程,去往河西常樂縣,那鹵水鋪子往后便交由妻弟經營。他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歸來,妻兒自然是要跟著一起走,只是害了岳父岳母,再難見到女兒外孫。“……”他那老丈人這時候正坐在院中扎傘架,一邊聽他說話,一邊悶不吭聲地干著活兒,待他這邊都說完了,老漢沉默片刻,言道:“且去吧?!?/br>“只是我兒貌丑,待去了外面,你莫要虧待了她?!?/br>吳幼當即紅了眼眶,與他岳父行了大禮,鄭重道:“此生此世,無論生死,我吳幼都只有阿郭一個妻子?!?/br>之后二人又說了一些以后的安排,吳幼也提到了他那前主人家若是尋過來如何如何,他那老丈人倒是不怕:“我們這一條村子幾百口人,還怕了他那外來戶?”吳幼勸他若是果真發生了這樣的事,最好還是與他那些同門師兄弟通個信,他們那些人在長安城經營這些年,總能尋些關系,從中斡旋一二,總好過叫他們這個村子里的人去與人打斗,稍有不慎,便要填了人命進去。晚些時候,阿郭與她那兩個兄弟也從鋪子那邊過來了,一家幾口坐在堂屋之中,郭母與阿郭一邊收拾行囊,一邊低聲細語。男人們那邊的氣氛則要鄭重許多,一說吳幼去了那常樂縣,便是要幫那羅三郎管理鋪子,不知那常樂縣的鋪子是否也像長安城那個鋪子那般大。又說那河西民風彪悍,不知吳幼能不能管得動那些人。又說他那前主人家若是尋來,又當如何,吳幼那兩個妻弟并不怎么把這件事當回事,直說不過就是逃奴,又不是甚么掉腦袋的勾當。吳幼便嚇唬他們,道他師父那樣清白的一個人,都差點被人打成罪人,那些人若是有心尋事,又豈會不添油加醋,叫他們一定要謹言慎行,莫要給人可乘之機。其實他那兩個妻弟也想跟著一起去那常樂縣,奈何他們阿耶并不同意,吳幼顯然也沒有那樣的打算,只叫他們好好守著耶娘,他日吳幼若是得勢,定不會忘了郭家的恩情。郭老漢說自己這幾個兒女都是不成器的,唯一能夠指望得上的,也就只有吳幼了,他也不貪圖什么大富大貴,只要這個家里能出那幾個讀書的,便是死也瞑目了。吳幼知曉,郭老漢也是有些見識的人,他心里一直盼望著他們郭家終有一日能夠改換門庭,兒孫能有出息,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