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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到達常樂縣的時候,很快就會有得到消息的商賈前來他們這里購買茶葉了。羅縣令帶著微醺的醉意走在常樂縣街頭,這常樂縣還是當初的常樂縣,只是街道上往來的行人比他剛來那時候多了不少。天氣也暖和了,鄰近中午的陽光也有幾分晃眼,行人車馬走過的時候,路面上便會有一些塵土飛揚起來,讓這一座小城看起來顯得更加地灰頭土臉。那邊迎面走過來一個大塊頭,推著一輛板車,這大塊頭羅用記得,當初他每日在豆腐作坊那邊領豆渣餅吃,還引起了城中許多人的不滿。聽聞他最近到水泥作坊那邊干活去了,這會兒八成是進城送貨。羅用這會兒騰不出手來給整個常樂縣鋪上水泥路,但城中商戶們顯然對他們本地生產的這種價錢低廉又很實用的水泥很感興趣。不少人都從城外的水泥作坊買水泥,打算給自家院子還有鋪子里的地面墻面抹上水泥。那大個兒也看到羅用了,他把木板車停在路邊,等羅用走過去以后,這才重新推起車子離開了。雖然不知道羅用知不知道,但他心里其實很感激這個看起來有些過分年輕的常樂縣令,在他最最痛苦頹喪的時候,這個人像一個長輩那樣包容了他,讓他可以有時間,慢慢積蓄起重新站起來的力氣。關于這一些,羅用自然也是知道的,這個世界上從來不乏苦難,區別只在于,有些人經歷過,有些人沒有經歷過。第276章文化傳播水泥作坊那邊的運營也還順利,近來春耕剛過,周邊不少農人趕著這個農閑時間,到他們這個官辦的水泥作坊做工掙錢。這個水泥作坊的人工組成有點復雜,有農戶出身,有牧民出身,還有一些賤籍甚至是黑戶,其間還摻雜不少胡人。因為只是一些比較簡單的體力勞動,所以他們在雇工的時候,也沒有進行太過仔細的甄選,本來常樂縣當地就有些人口不足,再挑三揀四的,還能招夠人手干活才怪,只要有一把力氣,能干體力活,他們就都肯要。當然在干活的過程中如果有人惹事的話,趕出去那都是輕的,情節嚴重的,肯定就給逮了,到時候該怎么處理,全按。這邊民風頗為彪悍,阿普現在還是有點壓不住,為了以防萬一,喬俊林他們不時就要過來這邊看看。羅用有時候也會過來看看,主要就是關心關心這些人的工作和生活,然后再叫人給加個餐什么的,這倆人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配合得很是默契。羅用自從忙完了春耕之后,手頭上也就沒有什么事情了,縣衙里頭人手也足了,又有譚縣令幫忙,他也樂得清閑。那譚老縣令還挺愛管這城里頭的事情,先前那是實在被人壓得沒辦法了,太憋屈了,這才申請的提前退休。現如今那些人都跑路了,縣衙里頭的氛圍也很清明,他有事沒事就又喜歡往這邊跑了,說實話這人的年紀大了,確實也是需要一些情感上的寄托,他也不是個閑得住的,羅用又能信得過他,于是這一新一舊兩個縣令一拍即合,各得其所,相處得很是愉快。這段時間羅用原本打算到外面去看看,規劃一下在不久的將來將會提上日程的水利工程建設,結果卻被喬俊林給攔了下來。原因是喬俊林自己走不開,不能跟著一起去,他還得看著常樂縣城這邊,近來往來于他們常樂縣的胡商越來越多,治安問題不容忽視。喬俊林自己走不開,也不放心羅用自己去,趟老縣令以及新來的縣丞等人也都跟著勸。羅用想了想,便也聽了他們的,就在縣衙里頭找了幾個相關方面的人才,組成一個勘探隊,給他們配了駱駝羅馬,撥了糧食錢款,叫他們出去勘察地形。這是一個苦差事,但也是一個立功的機會。縣衙里頭那許多吏員,很多人都希望自己能得了這新來的羅縣令的青眼,但若是沒有機會好好表現的話,羅用又怎么會注意到并且認可他們的能力呢?在他們這片地方上,水源一直都是一個大問題,每年春暖花開,山上的積雪融化,清澈的雪水沿著那些溝溝坎坎潺潺流下,滋養著山下的萬物生靈。清澈的雪山水在這片干涸的大地上形成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河灘,這些河灘通常很淺,河水清澈甘甜,人們沿著這些河灘聚集生活,形成一個又一個的綠洲城池。這些河流也有一個非常不好的地方,那就是經常改道,每當河流改道,就會有很多綠洲悄無聲息的消失,然后在別的地方,又會有新的綠洲形成。這雖然也是一種自然規律,但是對于人們的生活來說,實在不是什么好事,一個綠洲的荒廢,往往就代表著這里的人先前的努力全都作廢,化為烏有,他們又要重新去尋找一個新的地方,一切從頭開始,所以這個水利工程建設是很有必要的。這個勘探隊只是一個先頭部隊,羅用后續還打算再安排其他人出去,做具體的確認和規劃,務必要在真正動工之前,拿出一個比較完整周詳的計劃。不過在這之前,最重要的還是掙錢。水利工程是很燒錢的,這么一個小小的常樂縣,如何才能拿得出那么多錢帛,這件事對羅用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難題。相對于喬俊林和阿普他們,羅用近來是比較清閑,他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跟那些往來于常樂縣的胡人們打好關系,多給他們縣里做做廣告,盡可能地與這些胡人們建立友誼。整天跟這些胡人們待在一起,羅用也從他們口中聽聞了不少西域那邊的風土人情。聽聞從西域到敦煌的商道上,坐落著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綠洲,商賈們往往只要走上一天的路程,就能遇到一個綠洲,這些綠洲有的大有的小,有的安定有的混亂。每個胡人的經商之路,都像是一個跌宕起伏的冒險故事,那里面有緊張刺激,也有漫長辛苦,其中還穿插著不少奇聞異事。“……你們說粟特人?”“粟特人的小兒剛出生的時候,就要在他們嘴里抹蜜,手上抹膠,所以他們那些人都很會說甜言蜜語,錢帛到了他們手上,就像被膠粘住了一樣?!?/br>“這也不算稀奇,聽聞曲支國的人,還用木板夾幼兒腦袋,所以他們那些人的腦袋都長得又窄又長?!?/br>“嘖,曲支國的人長得太丑?!?/br>“曲支國的人不丑,沛悍國的人才丑?!?/br>“三郎,你說?”店中幾人爭執不下,然后便有人問羅用的看法。“不丑不丑,都不丑?!绷_用無事說別人丑作甚,平白得罪人的事情他才不干,于是他道:“說這個做什么,來來來,我與你們講個笑話?!?/br>“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