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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商處學得,唐翁以為如何?”“陳翁以為呢?”這倆老友翁來翁去的看似客氣,實際上就是在揶揄對方年紀大了,已經是個小老兒了,實際上他二人也都才五十來歲。“我看未必是真?!蹦顷惱蟽壕驼f了。“若不是從那胡商處學來,他又能從何處學來?!碧评蟽簱u頭。“不知?!标惱蟽阂矒u頭。“管他是從何處學來,得此算術法,于這天下總歸是有益處?!碧评蟽赫f道。“唐翁以為三郎此人如何?”陳老兒又問了。“……”唐老兒喝了一口熱茶,說道:“總歸是有幾分不同?!?/br>“如何不同?”陳老兒立馬追問。“那小娃娃心中自有天地,腹中自有朱玉,目光所及,你我怕是拍馬都趕不上,如此人物,與我等如何還能相同?”對于羅三郎,唐儉那是不吝溢美之詞。“如此褒贊……”那陳老兒嘖嘖稱奇道:“莫不是他這一次又送了你什么好東西?”“不過是幾頭羊羔?!碧苾€自嘲。羅用當然沒送他羊羔,不過是句玩笑話罷了,長安城中誰人不知,他唐儉就是因為收了幾頭羊羔被貶的官。“你這人,早跟你說了莫要整日提起這個事,擔心被上頭那位聽著了,還當你心存不滿?!彼桥笥褎竦?。“你看我這心里頭像是很滿的樣子?”他很明顯就是心存不滿嘛。“莫要再說這個了,吃茶吃茶?!边@個話題再進行下去,于他二人都沒有什么好處,像他們這樣的人,難道還能不明白隔墻有耳的道理?“那羅三郎,當真如你說的那般好?”吃過幾口熱茶過后,他那朋友又問了。“你若不信,那便自己親去看看?!碧苾€說道。“我確實也打算去看看?!彼抢嫌褔@道:“慧極必傷啊……”如今若是不去,將來可就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了。唐儉默了默,復又對他這個老友說道:“先前我在西坡村的時候,曾聽那羅三郎提起他的一個友人,如今便在四門學讀書,名曰喬俊林?!?/br>“……”他那老友沉默喝茶,并不言語。“那小子像是想補你們太學?!碧苾€直言道。“你也知此事不易?!毕胙a太學的人多了,除了學生自身的優秀程度,他們身后的家族力量也是一項重要的考量,那個喬俊林,一聽就是沒有家庭背景的,想補太學,談何容易,即便是那四門學中數一數二的學子,也并非一定就能補得進太學。“我差人去打聽過了,那小子在四門學中的表現也是靠前的,你不是在太學任職……”畢竟先前答應過羅用,唐儉也沒想過要賴賬,關于喬俊林補太學一事,他自是要出一把力。想當初他有皇命在身,不能在西坡村久留,整日纏著羅用教他算術,那小子也不曾有過什么怨言,除了每日正常教學,私底下還給他開了許多小灶,他唐儉也不是過河拆橋的人,這件事他一直都惦記著呢。“在太學任職又如何?終究是人微言輕,還抵不過學堂里那些個學生?!?/br>在國子學太學這種學校里面任職就是這樣的,很多學生的家世背景比他們這些當老師的要好,他們雖然只是在學校里求學短短幾年的時間,很多時候話語權都會超出他們這些當老師的。“今時不同往日……”唐儉也嘆了一口氣,他這老友也有一肚子心酸事,這個年代就是這樣,個人再發達,往往也抵不過一個底蘊深厚的家族背景,那些人可是連朝堂之上的九五之尊都不放在眼里,一兩個朝廷命官根本算不得什么。不過話說回來,他這老友這么多年混下來,總歸是有了一些積累,別的不說,有心想弄一個太學名額總不會太難。與那些士族子弟相處雖有些不易,但是再怎么說,他也是當先生的不是,這些年下來,教出去那么多學生,怎么可能還是從前那般光景。“我再看看吧?!标愇套詈蟮?。方才聽唐儉那番言語,那羅三郎似是果真有些不凡,自己若是想要與他交好,不妨便幫了這個忙。他既然能像唐儉提起此事,想來對于自己的這個友人也是頗為看重的。遠在西坡村的羅用這時候并不知道他先前托唐儉辦的事,唐儉已經給他辦了,更不知道自己被人給打上了一個慧極必傷,很有可能早夭的標簽。天可憐見,他真的沒有聰明到需要折損壽元的程度。要說聰明,近日剛來的那幾個長安少年倒是有幾分聰明勁,只用了很短的時間便基本跟上了他們的課程,雖然跟其他人比起來,底子還是薄了些,但好歹聽課的時候再也不像是在聽天書了。少年們很是得意,看向羅用的小眼神都帶著一股子不言而喻的驕傲,看看,你的這個勞什子算術法也不算很難嘛,耶耶我幾天就搞明白了。羅棺材板兒笑而不語,這才哪兒跟哪兒呢,學完了艾克斯咱們還有歪,學完了代數不是還有幾何呢,學完了數學,咱還有理化生呢。少年們對于自己漫長而黑暗的求學之路目前還一無所知,為了這小小的進步,心中便是十分地得意。這一日下課后,幾個少年人一同騎馬遛彎,經過制膠作坊的時候,看到羅四娘正獨自一人蹲在水槽邊看工人們淘洗杜仲膠,便起了戲弄的心思。“喂,羅四?!卑滓悦┮获R當先,出聲喊道。“做甚?”四娘先是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后她閑閑地站了起來,轉身面朝這幾人站好,手里頭那把胡刀,有一下沒一下地甩著,這把刀她玩了也快有一年了,如今再甩起來,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生澀。“……”六個春風得意的少年郎,瞬間又被嚇成了六個呆瓜。第139章對策羅用雖有棺材板兒之名,但他的心態實際上還是比較不錯的,一般都是他讓別人不痛快,很少有別人能讓他感到不痛快的時候。那幾個長安少年近來沒少蹦跶,羅用就權當是看熱鬧了,橫豎也不是什么大jian大惡之輩,又有白二叔這個定海神針在,出不了什么大亂子。白二叔便是先前幫那個生病的黑人看診的那位,羅用對他的印象還比較不錯。這人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人品瞅著也很端正,就是無心仕途。用后世的話來說,就是個專心搞學問的,對官場沒多大興趣。羅用自己是萬事不愁了,他阿姊羅大娘,近日倒像是有什么心事。這一日上午,在許家客舍相對空閑的時候,羅用過去他們那個小廚房坐了坐。羅大娘原本是不想再拿這個事給羅用添堵的,這時候被問起來,想想好像也沒有刻意隱瞞的必要,于是便一五一十把林家那邊的情況說了。“既如此,阿姊可有什么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