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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壇子去了灶房,先是取了一把干草點著,然后又將燒著的草把丟到缸內,快速在缸口蒙上一塊油紙,麻利地把那張油紙用細繩緊緊扎在缸口上,另外又蒙上幾塊舊布。如此,這柿子就算是燜上了,缸口封住了,缸內沒有新鮮空氣,那把火很快就熄了,光留下大半缸子濃煙,羅用他們就是用的這些濃煙催熟柿子,西坡村的村人大多都是這么催熟柿子,也有用濁酒催熟的,但畢竟不是家家戶戶都有酒。羅家倒是有酒,因為要做腐乳,濁酒這個東西他家就沒有斷過貨,之所以要這么做,不過也就是給這幾個小孩兒添個新鮮。孵柿子這種事羅用還是比較熟悉的,從前羅奶奶在的時候,每年新柿子下來,她都要買好多放在家里,存放得好的,能放大半個冬天,要吃的時候,就拿幾個出來孵一孵。那個時代水果也是比較多,香蕉蘋果都很常見,羅奶奶不舍得直接放香蕉或者蘋果進去,每回要孵柿子之前,先去水果攤買幾個香蕉回來,祖孫倆先把香蕉給吃了,留下香蕉皮,用塑料袋裝好,跟柿子放一起,隨便再找個紙盒裝一下,丟床底下,十來天以后再拿出來,那些柿子就都熟軟了。這會兒到了七世紀,香蕉蘋果這些個,別說用來孵柿子,家里這幾個小的,根本連它們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蘋果這個東西,這會兒大約還在皇家園林里種著呢,名字好像是叫頻婆果,至于香蕉,想來南方地區應該是有的,只是這時候的交通實在不便,從他們這里到長安,步行就得小一個月,從長安城去往南方熱帶地區,又不知道要多長時間,再生的香蕉砍下來,運到他們這邊也該壞了。“三郎,你說那五百畝地,我們用來種點什么?”相對于這一壇柿子,二娘顯然還是更關心自家新得的那五百畝地,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戶人家的女兒,她也是把土地看得極重,再加上之前又有過一段不得不賣地換糧的艱難日子,對于土地又更添幾分執著。“是啊,你說種點什么好呢?!绷_用笑道。說到這五百畝地,羅用就想到郝刺史之前說的話,圣上賜他良田五頃,讓他好好種地,這個話里頭,到底有沒有什么暗意呢?或許,在長安城搞分部這件事,還是往后延一延吧……·長安城中,杜七郎這時候還未歸來,羅用的那一個牡丹坐墊,也還沒來得風靡全城。先前被人從離石縣帶來的燕兒飛,倒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深入到長安人的生活當中。這日一早,晨鐘已過,晨鼓未歇。城中各坊也都到了開門解禁的時間,除了那些早起做生意的商販,在這座城市,還有另外一群人也要起得特別早,那就是上朝的官員。為了上朝方便,許多官員都選擇居住在距離太極殿比較近的地方,相應的,那一帶的的房價自然也就很高了,那些個官位不夠高薪水不多、家底又不夠厚實的,就只好往遠了去,這一遠,早晨上朝的時候路程自然也就遠了。“真巧啊,盧太史?!?/br>清晨,天色未明,空氣中已經透出秋天的氣息。在距離宮門頗遠的一個巷口,一輛燕兒飛輕巧地拐了出來,騎車的人見另一面也有人穿官服騎著燕兒飛往這邊過來的,借著燈火定睛一看,發現是個老熟人。“原是陳內給?!睂Ψ揭餐蛄苏泻?。兩人閑話幾句,也不停車,騎著燕兒飛結伴前往太極殿上朝,忙碌的一天又開始了。第47章初雪又幾日,杜七郎從河東道歸來,很快又在長安城掀起了波瀾。原本已經快要過氣的昔日名妓白夜瑛,因那杜七郎的一首新詞、一塊牡丹坐墊,一時間風光無兩,以二十八歲的高齡,將這些年新冒出來的那些個花紅柳綠小嫩草們都給秒成了一地殘渣。說起來,這時候計算年齡的方法著實也是有些坑爹,那白夜瑛乃是年末出生,按照后世的算法,她現在也就二十六歲,正是青春好年華,到了這里,生生就被算成了二十八歲,待幾個月后再過了年關,可就是二十九,離三十也就近得很。不過這時候的文人還是要講情cao講品味的,逛個青樓聽個曲兒什么的,也并非都是沖著那些水靈靈的小姑娘而去,這些人所追求的,更多時候還是雅致,就算有什么食色性也,那也得整一塊漂亮的外皮包裝一二,也正是因為如此,那白夜瑛才能有強勢逆襲的機會。之后的一段時間,長安城中大街小巷都流傳著白夜瑛和她那一塊牡丹坐墊的傳說。凡是有幸能得一見的,都說是驚為天人,與那風韻無邊的白夜瑛實在是相得益彰,美不勝收。這一日,數位郎君在坊中某一家酒樓喝酒,席間便有人談及此事。“不過是小小的一塊坐墊,竟能得人如此吹捧,實是可笑?!逼渲幸粋€年輕氣盛的郎君一臉不以為然地說道。“六郎可見過那墊子?”同桌好友問他道。“未得一見又如何?”那年輕郎君無所謂道:“不過是一塊墊子,見與不見又有什么要緊?!?/br>“六郎此言差矣?!蓖懒硪晃磺嗯劾删Φ?。“此話怎講?”那被人喚作六郎的年輕人不服氣道。“那牡丹坐墊,我倒是有幸見過一回?!蹦乔嗯劾删χf道。“季兄以為如何?”桌上當即有人便問。“著實是個妙物?!鼻嗯劾删澋?。“如何妙法?”先前那人依舊是不服。“那墊子上的牡丹花,乍看之下,仿若真物,細細觀之,亦是精妙非常,造此物著,于著色一事上,心思極巧,單單只是一個花瓣,便用了紅白粉藍綠玄赭等色,顏色多而不雜,很多顏色就只在關鍵處用那一點點,同樣的顏色,有些地方用得厚,有些地方用得薄,很有講究。一般人不仔細看,肯本不知道他用了那樣多的顏色,就只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一朵真花一般,要細細觀之,才能知曉其中精妙……”聽他這般細說,酒桌上眾位郎君也都聽得有些心癢,盼著自己什么時候也能見一見那個傳說中的牡丹坐墊,只可惜以他們的出身,這會子怕是見不著那白夜瑛。幾人正說得興起,突聞樓下傳來一陣喧鬧。“怎么回事???”一人問店里的伙計道。“幾位郎君,樓下有幾輛從河東道過來的牛車,正欲往馬氏商行而去,聽說他們車上就有牡丹墊子,這不,被人給攔下了,非說要買?!蹦悄贻p店伙計一臉興奮地說道。“果真?”幾人行到窗邊,往那窗外一看,果然就看到一堆傳長袍的穿短褐的穿胡服的、還有那穿著衣裙的小娘子夾雜其間上串下跳,這些個一起,把那幾輛牛車團團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