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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前往東京的班機,去參加比較文學邀請會??墒?,當他在機場廣播中聽到,上午十點將有一架飛機從上海浦東機場起飛、前往臺灣震區接人的時候,他忽然抑制不住內心的沖動,直接叫了一輛出租車奔赴浦東機場,趕上了這前往花蓮的第一架飛機。他無暇去想擅自缺席邀請會將造成怎樣的后果,也無暇去想要如何跟竇吟中和尾山教授等人解釋自己的不告而別。更有甚者,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在震后花蓮的茫茫人海之中找到程汶。他只是本能地覺得,自己不能失去他。“沒事就好?!标懡荚谒麘牙镟?,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一向沉穩的聲線也禁不住有些顫抖,“昨天為什么不接電話?”程汶吸了吸鼻子,帶著些委屈的鼻音讓人狠不下心來責備:“我把那個數據線落在酒店里了,早晨剛充上電?!?/br>陸江燃嘆口氣,從他胸口抬起頭來,伸直雙臂將他推遠了一些。他認真地凝視著年輕人英挺而鮮活的眉眼,凝視著這個差點因為他的猶豫而消失、卻又失而復得的人。過了幾秒鐘,他終于眨了眨酸疼的眼睛,輕輕湊上去仰頭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吻:“沒事就好,我們回家吧?!?/br>“江燃……”程汶那因疲憊而蜷縮的眉心瞬間舒展了開來,重新展開雙臂將他摟回了懷里,纏著他交換了一個巧克力味的長長的吻。作者有話說劫后余生,就正式在一起啦~此后的日子,柳暗花明,漫長而美好。第三十六章回家從花蓮回到上海的班機上,程汶的右手五指一路都緊緊地扣著鄰座陸江燃的左手,一刻也沒有分開。雖然對方的手指依然纖瘦微涼,可握著手心里有實感的溫度,他感覺到提心吊膽一晚上的心情終于緩緩地、有規律地放松下來了,愜意地朝前排伸直了兩條長腿,將自己整個人舒服地陷在座位靠背里。陸江燃也似乎終于放下了心來,后來甚至在引擎的轟鳴聲中睡著了——他此前一直以為在忐忑中煎熬了一夜的程汶會先熬不住睡過去,誰知道到頭來迷迷糊糊睡著的卻是自己。把頭靠在對方的肩上,睡得無比安穩踏實,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陸江燃又不是那個劫后余生的人。兩人回到小區里已經是傍晚時分,下班回家的人群從四面八方陸陸續續回到這個被稱為“家”的溫暖所在。不知為何,今天小區里早早亮起的路燈燈光看起來分外溫暖,孩童玩耍的聲音比以往更惹人心情愉快,連高大的落葉喬木那光禿禿的樹干隨風招搖的樣子都像是在歡迎遠歸的游子。下了出租車,程汶從后備箱里將兩人的行李箱都提了出來,一左一右地拖在手中,背上依舊背著他的雙肩包。陸江燃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倒是有點不好意思,只能摸了摸鼻子,將雙手插進了衣兜。他下意識地摩挲著雙手的食指和拇指指尖。指尖上還殘留著剛才和程汶十指緊扣的溫度,再聯想起早晨出門時候的滿心焦急,不禁讓他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在樓下門廳里碰到值班的接待員小姐,對方先看到的是拖著兩個行李箱的程大帥哥,立刻笑容滿面地熱情問候道:“程先生回來啦?!?/br>“是啊。從老家給你們帶了點吃的。剛跟我家老太太說讓她寄出來的,后天就該到了,幫我收著啊?!背蹄肴匀恍Φ枚Y貌而隨和,仿佛剛剛從老家過了個年回來,至于昨日險些在花蓮地震中喪生的事,更是一場噩夢而已。接待員小姐喜滋滋和他道了謝,才發現低著頭走在他身后的陸江燃:“陸老師下班啦?早晨看到您提著箱子,還以為您要出遠門呢?!?/br>“嗯,下班了?!标懡家蝗缂韧叵ё秩缃?,只不過他的臉上竟然露出一個難得一見的溫柔微笑,讓接待員小姐都有些晃神。兩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電梯,陸江燃掏出鑰匙打開了1301的房門。程汶在玄關處放下行李箱,連拖鞋都來不及換就立刻撲過來抱住了他。隨后,就像是一條熱情的大型犬一樣,緊緊貼著他的身體,雙臂摟著他的后腰,低下頭來找他的唇,纏著他接吻。甚至連他放東西換衣服的時候,那人都從身后貼著他的背,細細密密地吻著他后頸光滑的皮膚。“出去一下,我上廁所?!标懡籍吘鼓樒け?,連推帶搡地把他從洗手間里弄出去,關上門長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坐在馬桶蓋上發起了呆。說實話,經歷了生死這么大的事情,他也已經撥開蕪雜的心緒,看清楚了自己內心真正想要的東西。他雖然算不上勇敢坦蕩,卻一向是個清醒而明白的人。事已至此,再多的猶豫和造作就顯得毫無意義,兩個人既然都如此牽掛對方、在乎對方,就應當給彼此一個機會。當他洗了一把臉,收拾好心情重新打開門的時候,程汶已經燒好了水,甚至泡好了一壺紅茶。茶幾上那套大理石紋的英式茶具是平安夜的晚上,他們一起去買的。他眨了眨干澀的眼睛,從對方手中接過紅茶杯,輕輕呷了一口。客廳里茶香四溢,溫度適宜,甚至還有夕陽稀薄的余暉透過落地窗斜斜地灑在地板上。紅茶入口是溫潤醇厚,一切都是恰到好處的感覺。程汶也沒有再擁抱、親吻他或是有其它什么逾矩的舉動,眼神里的焦躁和熱切褪去,留下更多的是溫柔深情的眷戀。沒有了剛才讓人臉紅心跳的黏膩,陸江燃反而覺得有點莫名的忐忑——進門的剎那間,他其實已經做好了覺悟,今天恐怕要被這個熱情似火的年輕人給吃干抹凈了;可在這一刻他明白了,程汶要的不是激情和沖動,而是更多。——在這一點上,他的猜想是正確的。程汶的想法很單純:他愛陸江燃,他也想要讓陸江燃是因為愛上他這個人,所以自然而然地選擇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因為害怕失去他才不得不這么做。在失而復得的極度喜悅感與解脫感之下,任何過激的舉動都有趁火打劫、騙取對方身心之嫌。他只想在絕對清醒的狀態下,讓陸江燃用他那顆大學講師絕頂聰明的腦袋,清清楚楚地想明白這一切。于是,兩人就這樣在沙發上懶懶地坐著,慢慢品著茶,享受著難得的休閑時光??粗絹碓桨档奶焐?,誰也沒有說話,似乎都不忍心破壞這恰到好處的氣氛。直到自己餓了一天的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程汶才回過神來,赧然一笑:“我去做飯,陸老師想吃什么?”“算了吧。我預備要出差的,所以冰箱已經清空了,什么也沒有?!标懡悸朴频匕咽种械谋臃呕夭鑾咨?,“出去吃?”“也行。那家你第一次帶我去的館子,學校后面的,開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