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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學四年的學費作為報酬?!?/br>阿奇對這個假結婚對象特別滿意,忍不住來跟他分享。然而此刻的高雨笙,并不想看別人怎么隨隨便便就得到結婚對象的事,隨手回了句“祝賀你”,便點開了下一封郵件。這郵件是張圖片,以他家里的超高網速,一瞬間就刷了出來。高雨笙瞬間感到一陣窒息,差點喘不上起來。那是一張對著實物照片翻拍的圖,帶著些許現實的光點。照片邊角已經泛黃,內容是一棟五層高的辦公樓,樓頂站著個穿商務裝的女人。樓下,是密密麻麻的人群。腦袋里仿佛炸開了一只刺球,四分五裂地疼,高雨笙悶哼出聲,無意識地叫了一聲“哥哥”。手機被緊緊捏著,自動跳出了話筒圖標,機械音響起:【打電話給哥哥?!?/br>Siri自發自覺地撥了過去。鈴聲響了三下,接通了,手機里傳來翟辰迷迷糊糊的聲音:“喂?”高雨笙瞬間被喚回了神志,啞聲艱難地應了一聲:“哥哥?!?/br>翟辰一個激靈坐起來:“天賜,你怎么了?說話!”第78章雪滿頭(2)翟辰隨便穿了件衣服,火燒屁股似的地沖下樓。外面漆黑一片,夜盲眼只能開啟了手電,借著昏黃的路燈湊合著前行。街上人煙稀少,只有個醉漢晃晃悠悠,一邊走一邊引吭高歌:“死了都要愛——”翟辰叫了網約車沒人接單,只能站在路邊攔夜班出租。夜班出租也并不多,大概五分鐘才能攔到一輛。他看不大清楚,只要是個光點就擺手。好在運氣不錯,沒多久就瞧見個綠色光點,應該就是出租車的“空車”燈。“喂,你擋道了!”身后傳來醉漢的聲音,帶著nongnong的酒氣。翟辰回頭,用手電照了一下,發現是個中年禿頭男子。也不知道是被公司裁員了,還是老婆跟人跑了,看起來一臉不爽。被手電晃了眼睛,頓時破口大罵:“照什么照,小癟三!”出租車停了下來,翟辰著急上車,懶得跟醉鬼計較。不料剛拉開副駕駛車門,那醉鬼呲溜一下鉆進了后座,躺著不動了。“我先攔的車?!钡猿阶氯?。醉漢嘿嘿笑,雙腳還垂在車外面,拍拍肚子打了個響亮的酒嗝:“這車現在是我的了,開車!”出租車司機并不想拉這么個醉漢,遲遲不肯發動汽車。翟辰自認為是個好脾氣的人,平時遇到這種事也許就算了,但今天不是平時!快速吸了口氧,一把抓住醉漢的腳脖子,直接將人拖了下來。“嗷嗷嗷!”中年男人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翟辰單手把人扔到人行道上,不顧那人越發激烈的謾罵,拍拍手上車關門,禮貌地回了一句:“再鬼叫老子弄死你?!?/br>出租車司機不敢多看,直接踩下油門躥了出去:“小哥挺有力氣啊,啊哈哈?!?/br>“還成,平時就是靠這個吃飯的,”翟辰語調陰森地說,心里火急火燎的懶得開玩笑,直接開口嚇唬以防對方繞路,“去玉棠灣,開快點有急事?!?/br>“好?!彼緳C不敢細想他到底吃得哪碗飯,應得十分利索。也不管有沒有超速,嗖的一下沖上了高架,把出租車開成了午夜賽車。下了出租車,翟辰一路跑著進屋。高雨笙還在工作臺前坐著,臉色蒼白。聽到聲響機械地抬頭,看到他的瞬間,眼中明顯有了光彩。“怎么回事?”翟辰快步走過去,按著他肩膀上下看看,確定沒受傷,又警惕地四下張望。屋里空蕩蕩的保持原樣,沒有被入侵過的痕跡。桌上的彩色打印機里,卡著一張剛剛打好的照片。電腦界面上自動運行著復雜的程序,無數字母在瘋狂跳動。“沒事,”高雨笙握了一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似乎能從這上面汲取到力量,重新把手放到鍵盤上敲擊,“有人給我發了一封匿名郵件,我正在追蹤來源?!?/br>翟辰扯下打印機里的照片,仔細看了一眼,不由得瞳孔皺縮。五層高的辦公樓上,寫著紅色的大字——“高遠”,半個“遠”字沒有入鏡。樓頂上站的那個女人,雖然不能看到清晰的五官,但他肯定那就是高雨笙的mama——葉蓉。這套商務裝,他經常見葉蓉穿的,那是他對城市工作服的第一印象。干凈,平整,體面,葉阿姨很喜歡這套衣服,每天穿著它早出晚歸,回來的時候會給他們帶各種好吃的。也許是因為食物的獎勵,使得翟辰看這套衣服無比順眼。電腦上滾動的界面停了下來,跳出紅色的嘆號。“沒追到?!备哂牦衔⑽⒚虼?。“對方既然敢發給你,就肯定防備著你的技術,”翟辰提起高雨笙還在敲擊鍵盤的手腕,啞聲道,“別弄了?!?/br>高雨笙抬眼看他,動了動毫無血色的唇,卻什么也沒說。“起來,咱們去臥室說?!钡猿綇娪驳仃P了電腦,拉他離開這個環境。高雨笙聽話地站起身,剛邁出腳卻眼前一黑直接栽倒。翟辰眼疾手快地接到懷里:“雨笙!”大概只是一瞬間的意識消失,靠在他肩上之后,高雨笙便睜開了眼,強說自己沒事,不肯去醫院。剛才為了跑得快些,翟辰在路上吸了氧氣,好在還沒消耗干凈,索性將人打橫抱起。臥室里沒開燈,他抱著人也沒手,就摸黑往床邊走。臨到床邊的時候氧氣耗盡,連帶著懷里的人一起摔到了被褥間。正打算起身,突然被攀著脖子的兩只手臂抱緊,牢牢貼到了高雨笙身上,動彈不得了。“別鬧?!钡猿竭@會兒沒什么力氣,一時掙脫不開。“你看到那張照片了?”高雨笙不肯開燈,就在黑暗里貼著翟辰的耳朵問。雙手緊緊地抱著他,像是瀕死之人抱著最后的救命稻草,說什么也不肯放開。“嗯?!钡猿揭娝@樣,只能放松了身體,任他抱著。高雨笙的聲音依舊平靜,波瀾不驚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我以前總是夢到,站在高樓上,樓下有很多人,他們叫我死。心理醫生說,是小時候自閉造成的夢境重復,沒有任何意義?!?/br>“這心理醫生不合格啊,不會解夢?!钡猿讲蹇拼蛘?,沒有提醒他說漏嘴的問題。先前高雨笙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沒有自閉,這小倔驢。高雨笙低低地笑了一聲:“照片里是我mama,對么?”翟辰斟酌著不知道該怎么說,照片里的情形明顯不是什么“屋頂告白”“大會演講”,而是自殺現場:“雨笙……”“是不是?”“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钡猿桨l覺摟著自己的雙手在微微發抖,想要調整自己拖他進被窩,卻被驟然摟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