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謐穩重。澈的病情不像想象中嚴重,燒已經退下去,略微還有點咳嗽,嘴唇有些干裂,他半躺在被子里,笑著和兄弟倆慢慢說話,有時候閉上一會兒眼睛,說是因為發燒而眼睛干澀。相較下來,澈和泉奈更加投契,兩人緩緩說著話,又約定等澈病好后一起去玩。斑漸漸無話,只能看著他們言笑晏晏。偶然一抬頭,看見憐站在門口沖他招手。斑遲疑了一下,還是上前去。憐帶著他到隔壁的房間,熱水壺在火盆上發出沸騰的響聲。他和斑在矮桌旁面對著坐下,取下水壺,用熱水燙了杯子,開始泡茶。他的動作是鄭重而和婉的,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賞心悅目。斑逐漸看得認真起來,直到憐把茶杯注滿放在面前。茶香很淡,初入口時味道極淺,少頃喉間才起甘甜之感,清潤的滋味漸入骨髓,幾乎讓人忘卻外物。斑有一瞬的怔忪,明明睜著眼睛,眼前有什么卻完全意識不到,片刻后才眼瞳重開,萬物歸位,時間再次啟動。澈和泉奈的笑語聲再傳入耳,一個孱弱,一個活潑,都是快樂的,和他隔著一扇門。覺得孤獨?這個問題太過突然,讓斑猝不及防。他猛地抬頭,長久以來形成的習慣使他下意識反駁:沒有。憐俊秀白皙的臉上毫無表情,并沒有斑以為的、那種來自長輩的包容的微笑,他低頭看著火盆,鏡餅在鐵絲網上一點點變焦,噗膨脹起來。隔壁傳來澈和泉奈的對話。是鏡餅啊,父親一定在烤鏡餅。可你現在沒法吃。啊...等我病好了,一定要吃一個,不,是兩個!不知道觸動了什么,兩個孩子一起笑起來。歡聲夾著笑語,薄薄的拉門完全擋不住,波浪一樣侵襲過來。憐平靜的臉上也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仿佛月亮移出云層,照亮了湖心的薄冰。作者有話要說: 干了兩天體力活,耽誤了昨天的更新,跪地。草長三寸,狼隱藏其中:來自。茶的滋味:來源于明朝陳貞慧的中,有興趣的可以看,很有趣,我在看到中凝脂甚滑,真如晶透雪葡萄時,真是不勝向往。☆、第十九章回去的路上泉奈還在一直講著澈的事,他看的書,他作為普通人在忍村中的生活...對于生為忍者也只能成為忍者的泉奈來說,澈猶如異國風情那樣新奇有趣。斑理解他這樣的欣羨,作為忍者,從小在精神和身體上就要經受嚴格的訓練,對于普通人自由自在的生活,心性還沒有長成的小忍者難免會有一絲向往。但這樣的情緒會很快隨著長大而磨滅,忍者和普通人,雖然有交集,卻永遠都是分屬于兩個世界的人。柱間努力想讓木葉成為使忍者也能像普通人那樣生活的地方,但這世上總有一些人,必須生活在黑暗之中。他突然無端想起了山岳墳墓那段黯淡漫長的時光,經過了那么久的籌謀與等待,在被穢土轉生喚醒時,其實他對于最終目的的實現已經并沒有那么熱衷,無論成功與否,一切都將過去,到他死亡為止一直痛苦不堪生活著的世界,或者自己,總有一個將被摧毀。因為他唯一可以視為真理的東西,早已在他意識到之前就已經失去。進入十二月,過年的氣氛漸漸濃烈起來。村中開放了許可,允許村人進入外山砍伐松樹和竹枝用來做新年的松飾,還有鏡飾,這兩樣一般都是交給鳶工在固定的時間來做,家里人則把各色紙折一折,做一些零碎的小玩意來裝飾玄關和房間。青壯年在這時變得特別重要,因為家家都要準備年糕,斑家里的年糕時火核搗的,斑和泉奈跟著跑出跑進,繪凜和茂枝則忙著做年飾的東西,不時來廚房看一眼。這段時間冬雪也常常降臨,有時看到薄薄的霧靄籠罩著村莊,摸了摸頭發才知道那霧似的東西是細碎的雪花。道路上總蒙著一層淡淡的白色,是清掃后又落下的細雪。住在靠近街道的人家,常在入夜后聽見房子外面響起啪嗒啪嗒的聲音,是路過的人抖落沾在木屐上的雪。遇到天氣好的晚上,淺淺的月光映在白雪上,山風寂靜,街道兩旁的小樓上偶爾有一兩處淡淡的燈火,從紙窗透出幽暗的光亮,行人提著燈籠走過,燈光,月光,雪光交織,華麗明亮,美似圖畫。斑曾在這樣的夜晚外出過一次,是被柱間強拉出來的。他原本想置之不理,但柱間在窗外鍥而不舍地敲著,差點把泉奈也吵醒了。他只能重新穿好衣服出去,那個厚臉皮的家伙就坐在窗戶下面,沖他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天氣真好啊。行走在寂靜的路上,柱間提著燈籠,抬著頭滿心感激地贊嘆。其實今晚月光并非特別明亮,到處看起來都影影綽綽的,家家屋頂上都堆著尺余厚的積雪,屋檐掛著細細的冰柱,在月下生出極淡的光輝。斑揉著眼睛,忍不住打呵欠。他這個年紀正渴睡,偏偏被柱間拉著出來夜游,這樣的滋味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痛苦。山間空氣寒冷,仿佛有無數冰晶藏在里面,裸/露在外的皮膚針刺似得微痛。天空飄著許多云朵,銀白、透明、冰寒,是這個時節特有的景象,乍看起來像許多片冰。路旁的松樹因雪而顏色更加深翠,樹枝上掛著積雪,不時崩落下來,揚起蒙蒙的白煙。有的人家孩子還沒睡熟,格窗里亮著燈,父母哄慰的聲音遠遠傳來。柱間臉上露出微笑,在薄蔭似的夜色里,看起來與成年時相差無幾。我明天就要出任務了。小忍者滿十二歲就會被征召,但斑以為至少會等到翻過年再說。他因為驚訝稍稍沉默了一會后很快反應過來:然后你就像個毛頭小子一樣興奮得睡不著了?這譏諷的語氣熟稔至極,可惜聲音還是孩子的清脆,而非成年時的沉郁潤耳。柱間忍不住再笑,他微微彎腰,十二歲的少年已經開始褪去孩子的稚嫩,提燈輝映中,依稀能看出未來的闊朗氣質。時間很長,也許要在新年后才能結束,我可能趕不回來了。他臉上顯出柔和的笑意:所以先說一聲吧。生日快樂,斑。話語輕且淺,但在寂靜的夜中聽來,卻是空谷足音,令人瞿然。斑突然覺得臉上火燒似瞬間guntang起來,想要氣勢洶洶地駁回去,卻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窘迫里夾雜著一點惱怒,還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羞怯。但他完全來不及一一辨別這些細微的情緒,他只顧著生氣,仿佛這樣已經成為了他對待外界的屏障。但柱間早已深諳這些,他掩起所有的心思,若無其事地牽起斑,提著燈繼續走。疏淡的月光自頭頂灑下,遠處的山巒黢黑連綿,靜夜中,傳來貓細細的一聲吟哦。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