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

    如果從太空中觀察黑夜里的地球，上海是全球最亮的十幾個點之一，然后這份光明向四方輻射，城市變成一顆一顆的珍珠，或者鮮亮或者暗淡。

    倘若更深入到鄉村地區，那就還是遵守著日起而作，日落而息的古老傳統了，村民們一開始都是使用傳統的菜油燈，富有些的用牛油蠟燭。列強們強制的半殖民這個國家后。大部分開始使用美孚公司的煤油燈。

    更富有和洋派的，比如說幾年前的平安縣大地主張家，娶了上海的時髦太太，家里自己發電用白熾燈。那就是富得流油的標志了。

    視線上的明亮還只是次要的指標，更關鍵的是電力帶動一系列的輕工業，紡織廠，磨面廠，初級農產品的加工，日常小百貨的生產。

    有了蒸汽機，才算有了真正的工業，有了電力。 工業才算是騰飛式的發展起來。

    1902年，美國凈發電量為59.69億千瓦時，中國幾乎為零。1907年，美國總發電量為141.21億千瓦時。中國幾乎為零。1912年，美國凈發電量為247.52億千瓦時，中國總發電量為0.46億千瓦時，美國凈發電量為中國總發電量的538倍。

    到今年夏天，中國總發電量突破20億千瓦時。美國凈發電量為1000億千瓦時，美國凈發電量是中國總發電量的50倍。

    看起來是相差很遠的數字，但是這個數字既然升起來了，就按不下去，你讓已經看見了光明的人，再瞎回去，他們同意么？

    這個已經非常耀眼的數字，其中還包含著山東先生的巨大貢獻，年初，山東先生以普及地理科學的名義。將全國的煤炭產地全面開花的炸了個遍。

    全國的煤炭產量爆炸式的增長了一百倍，但是價格卻沒有降低下來，原因就是這批煤炭大部分轉化成了電。

    按照最死板的方式，將煤炭運輸出去，在使用地點燃燒發電。就必須解決交通和運輸的問題，還必須配備足夠多的發電機。

    聰明的中國人幾乎立刻就想到了解決方案，直接在原煤產地發電，再用高壓線將電力運輸到使用地點。

    這套計劃有個簡稱“國家電網”。如果是在一個大一統的國家，用全國家之力，來建設這樣的公共措施。是最正確的。

    就連腐敗無能到極點的晚清，還向列強們借款，修建全國性的鐵路和公路網絡?？墒乾F在是軍閥割據時期，四川一地。就割據成了大小一百多個軍閥。

    電力有一個顯著的特點就是時效性和持續性，是不方便儲備的。一家電廠的發電量，總的利用率就只有大概百分之五左右。

    也就是說，發一百度電出來，用戶一般只能用掉五度，剩余的都散發掉了。五度電只能賣五塊錢。如果其它的電量能找到客戶，那么就能賣到一百塊。

    “資本家有50％利潤，就會引起積極的冒險；有100％，就會使人不顧一切法律；有300%，就會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絞首的危險?！?/br>
    當前的中國，煤電行業的利潤，已經讓人開始無視起軍閥割據的危險了，甚至開始說服軍閥們，讓他們貪戀的流口水，大家一起發展。

    煤電產業的科技含量并不算高，卻是其它一切產業的基礎。從數字上來看，煤電產業的規模和影響力，其實是遠遠大于制藥行業的。

    ……

    張公館，張家大爺的書房里沒有沙發，一水的是傳統的紅木家具，然而在某個隱蔽的角落里，一臺德產新空調正把陣陣涼風吹送過來。

    張家大爺向著黃大舅舅拱手：

    “做電網，現在的條件已經成熟了嗎？雖然最終會得利，可這個中間，一定是困難重重的??！”

    黃大舅舅已經具備了中級官員應有的素質和眼光，他笑著回應：

    “這樣造福民眾的事業，愚兄不敢居于人后?！?/br>
    除去了投資電力所能獲得的利潤，更重要的是，投資電力還將給他帶來巨大的政治助力。在政治上，最關鍵的地方永遠在于站隊，你投資了電力。馬上就可以和電力派骨rou相連，成為同盟軍?？梢越柚慌傻膭萘εd起。

    張家大爺立刻就說到：

    “既然這樣，大舅等下去浦東那邊簽個字兒，把支票領走就好了?！?/br>
    他當初收下黃大舅舅的錢，也完全是為了照顧親戚的意思。平安集團肯定是不缺黃大舅舅那點兒本錢的。

    黃大舅舅喝茶，又說一些親近的話：

    “那我就先不勸你們做了，咱們自己人，說的都是實在話，你如今跟著平安藥廠做，成就著實的輝煌非凡?！?/br>
    張家大爺謙和的點頭稱是。

    黃大舅舅繼續說下去：

    “發展全國電網，也是山東先生大力提倡的?！?/br>
    黃大舅舅借助山東先生的力量發達起來，他自然不會放掉這個大號靠山，即使不投錢在平安，他也要表達，他是山東先生嫡系的態度。

    張家大爺立刻點頭稱是。

    兩個人繼續喝茶，說一些山東先生雄才大略，造福民眾，光耀萬里的話。當然主要還是黃大舅舅說，張家大爺聽著。

    半個時辰之后，張家大爺送黃大舅舅出門。路過張公館主客廳的時候。女助理杏子趕緊拉了張美溪一下：

    “大舅老爺要走了，給大舅老爺告別吧?！?/br>
    于是黃大舅舅口中雄才大略的山東先生，站起身來，呆板的如同牽線木偶一樣，屈膝向他行禮告別。

    把光明撒向人間，這樣巨大的工程量，神袛般的山東先生，也要耗費掉極多的心血。

    ------------

    339把光明灑滿人間（三）

    送走了黃大舅舅，張美溪父女回去客廳里坐了。杏子端過來冰鎮的信遠齋酸梅湯，張家大爺說：

    “你母親現在很著急了，不叫你去上班。你在家養了這一整天，也不見好，要是還不行，就請一個醫生過來看看，也許是中暑了?！?/br>
    上海已經進入了高溫的“盛夏模式”，大街上的黃包車夫來回跑動，汗水浸在汗衫子上，竟然可以汪出一大白色的鹽漬來，鋪了柏油的馬路變得軟呼呼的，踩上去的時候，發出啪嘰，啪嘰的聲音，開始黏腳。

    張美溪從黃大舅舅出去走動了一趟，眼睛已經恢復了清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