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聽著那切山藥的聲音都很踏實很舒服。喝了一口土茶，熱乎乎的，很香甜。

真挺好喝~這啥棗兒??？

嘿嘿，狗頭棗兒，這兒特產?；仡^給你帶兩包，做棗糕吃~

恩~！小時候大人都說人家切菜的時候少去跟前兒晃蕩，小心把手切了，可我現在就是不想聽話，就是想在他旁邊兒蹭著。即使聞著煤煙味兒，即使這種情況下什么膩歪的話都說不了，但就在他身邊挨著，也感覺好甜蜜，好暖和。

他把粥給他媽端進去后就和我在外面的大缸蓋子上吃飯。唯一一把木頭椅子他讓我坐著，自己站那兒吃。我嘗了一口類似于炒餅但比那個軟糯的東西說這是啥??？他說洋芋叉叉，地道陜北飯，就跟教我民歌兒那大爺學的。

嘿嘿，不賴啊。

嘗嘗我燉的羊rou，這可是大餐啊~！

恩恩。。。唔。。。香！

嘿嘿，那就多吃點兒。

我奔波了一天，真餓地夠嗆，現在吃到了熱乎的，他親手做的飯，那種感覺就是終于回家了。

有些地方，即使生活了幾十年，也不見得可以稱作是家。它是根，卻不是家。

就像地心有引力一樣，家應該是有強大吸引力的，離開它，就覺得游離般地不踏實，回了家，才算真的落地。

吃完飯，一切收拾好后他提了兩條柴火出去了，我奇怪跟出去看，順便把剛剛偷偷留下的兩塊兒羊rou給狗帶出去。他把柴火條劈成了很多小塊兒，問他干嘛他笑笑就是不說?；貋砗笏侄捉锹淅锾舫龊枚噙€算完整的核桃殼兒來。他拿了倆口袋分別把核桃殼兒和碎柴火裝進去后，拿起一瓶落滿灰塵的白酒均勻地灑在隨柴火里。。。

他小聲和我說，咱倆出去約會吧，我說好啊。。。

天地一片昏暗蒼茫的夜里，只有遠處的窯洞里有一點點亮光，好像一片灰燼中最后那點不肯熄滅的火星。他找了一根枯樹枝，在雪地上畫了一個心，然后用一個個核桃皮爾墊底兒，把那些澆了白酒的碎柴火一一碼在上面。最后，掏出一個打火機，簇一聲，花火四濺，漸漸地，一顆心開始燃燒在雪原上。

圣誕快樂~他擁住我說：給你我的心做禮物吧~

晚上我和他擠在外面那張床上，新的繡花被子倒是夠厚實的。他讓我睡里面，整個晚上他差不多隔兩個小時就要起來一次，去捅捅煤灶，去照顧那兩個孩子吃奶，去幫他們換尿布。為了不吵到我他干脆把被子全讓給我了，把被子的邊角掖了個嚴嚴實實后下床去干活兒。過了一會兒他再躺下來時，就披上了那件軍大衣。

我掀開被子把他裹進來，用我捂熱的手掌暖暖他的脖子，暖暖他的手背。

折騰地你都睡不好了。

你抱著我，睡不著瞇著也行。

嘿嘿。。。他摟緊我，親了親我。

之前用那種土辦法，那顆心的火苗沒能燃燒多久，這一晚也算不上安生?？墒俏疫@輩子過地最浪漫的平安夜，就是在這黃土高原上，就是在這簡陋窯洞里。我靠著他的胸口，靜靜地感受比那十萬大山還要連綿的愛。

作者有話要說：

☆、第33章

張杰她媽自從和他爸離婚后自己去了外地，偶爾回宣化或者壩上老家他爸就老去找她，她媽不愿意見他爸，一見就往出轟，最后轟不好使，張杰的原話是：我爹一找我娘我娘就報警。。。哈哈，我爹一找我娘她就報警，多失笑。她在外地通過qq認識了一個男人，倆人一起又擺起了rou攤兒，本來日子也算過地安穩，據說這男的對她也還行。后來也沒領證，但是懷孕了，又趕上rou攤兒賠錢在大城市生不起，不得不跟著那男的回了陜北老家。雖說馬上就要生了，可那男人必須出來干活兒掙錢，這才不知怎么的找到張杰，讓他去伺候他媽生孩子。。。

狗血又無厘頭，我看張杰干脆也出本兒得了，哈哈哈。。。

一月份兒他終于要回來了，坐的夜班飛機，早上五點一刻到，我只想第一時間看到他，整夜沒睡，半夜三點多就爬起來打車去機場，結果發現黑夜里的北京交通太順暢了，時間打多了。。。坐在大廳里等著，瞇也瞇不著，帶著回音的廣播時不時地響起來打在玻璃上，透過玻璃那些在晨曦中閃爍的信號燈讓人覺得太期待、太浮躁。

HU7288次航班現已準點到達首都機場聽到我都背熟的那幾個數字后那興奮和開心就別提了，沖到前面去，可足足等了又有十多分鐘才終于見到他如果說在陜北黃土高原上看見那副樣子的他，我可能還不太會覺得有什么，可在這光潔現代的機場看見灰頭土臉邋遢的他，心里真不是滋味。

黎明的光還未到來，他看起來那么憔悴。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么短的時間改變不了本質，但已經足以給他覆上一層粗糙的外膜。

借著第一縷晨曦打開了家門，我把每個角落都打掃地干干凈凈，提前擺了好久的鮮花，直到昨晚才撤走，才有了一開門就溫柔襲來的香韻。不到15號，還沒來暖氣，不過我早用空調把整個屋子都烘熱了。

餓不餓，要不先吃點東西？我從保溫桶里倒了一杯早就熱好的牛奶給他。餐桌上保鮮盒里放著幾塊昨晚做的奶酪蛋糕，他愛吃的nongnong巧克力味道的那種。他坐下來抿了口牛奶，疲倦地張嘴咬了口蛋糕，嚼了兩下目光有些發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去幫他放了滿滿的熱洗澡水，他聽見聲音走過來說你怎么知道我想洗澡，我笑說別的不知道，愛干凈這一點還是很了解你的。他望著我，眼神有點苦苦的，想說什么又沒說，垂下睫毛也不知道那算不算笑。

我坐在浴缸邊，順著著滑膩的泡沫，從他后背推上肩膀，浴霸的暖光打在他身上，皮膚就像通透光潤的羊脂玉一樣，如果不是一絲絲細細的汗毛，我真的會覺得這就是渾然天成的一塊好玉，沒有血管和骨骼。溫熱的觸感勾著我往上貼，我也不怕沾濕衣服，頭搭在他肩上環住了他。順著肩膀再往下推去，明顯地感覺小臂開始變得粗糙。

腦海里出現了他在寒冬中擼起袖子，濕著半截手臂晾曬衣物和尿布、燒水、劈柴的畫面。在水里，我抓著他的手反復揉搓，想把那些干涸、寒冷，全部融化掉。

嘿嘿。。。我抽出一只手摸在他臉上，看看他的胡子硬不硬，沒想到卻看到他流下兩行眼淚，睫毛上掛滿了水珠。

我媽罵我是個沒良心的人，自私冷漠，從來不懂關心人，簡直就是個冷血動物。我自私，我承認，我不懂關心人，我也承認?？墒沁@一刻，我卻徹骨地感到寒意滲出來，那已經不止是心疼。

他很少哭，更幾乎沒為我哭過，在我面前哭的僅有的那么一兩次，都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