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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憚旁邊這個兇巴巴冷冰冰的影七,如實回答:“尚秋,小字明月,十一歲,住在臨州城外太巍山巖洞?!?/br>“住巖洞?你家人都住巖洞?”李苑扔了小磨刀,好奇地看著他。尚秋搖頭:“就我一個人,本來跟金雕住一起,金雕死了,我帶著她的蛋無處去??茨难?,一看就是有見識的,這說不定就是最后一只了……”“小子,我有個好去處給你,你想養它就能養?!崩钤范紫聛?,朝著尚秋笑笑,“我們家的百獸園差個管事,你去嗎?每月月例豐厚,到時候你想孵蛋馴獸都行,你下蛋都沒人管?!?/br>尚秋眼睛發亮,猶疑道:“……真的?”“那……條件呢?”這小孩在市井里混久了,知道沒有白吃的干飯。“條件就是進了我家就不能再出去,不然就死路一條?!?/br>小孩打了個寒顫:“別,那我不去了?!?/br>李苑無所謂道:“隨便你啊,你想去就去,什么時候都行?!?/br>順手拿出天香牡丹印,自己暫時不回王府,給他打一個記號方便影四他們按徽記接收。李苑和他父親一樣,喜歡搜羅人間異士,擅長收買人心,不然也組建不起一個聲勢浩大的影宮。王府鬼衛,盡是人間鬼才,全靠這樣在人海中慧眼識金,層層篩選出來的。李苑隨手要去香爐里烤自己的私印。影七站在一邊,焦躁道:“殿下,萬一是jian細呢?!?/br>李苑揚起眼瞼:“讓影四看看就知道了啊,我就給他一個小印,不然進不去王府的門……”影七仍舊堅持:“這個印,您隨意給誰都印嗎?”察覺到影七突然的暴躁和不安,李苑舔了舔嘴唇解釋:“這個印沒有你想的那么大的權力……那我不印了,我寫封手書吧?!?/br>影七發覺自己無禮,道了一句“屬下失禮”,退了幾步站在雅間門口。李苑莫名其妙地看著影七背影。小少年拽了拽李苑的衣裳:“喂?!?/br>李苑回過神來聽他說話。尚秋小聲囑咐:“哎,你別當著那個哥哥的面跟小孩子說話?!?/br>李苑氣笑了:“為什么???”尚秋輕哼:“他生氣了,你看不出來嗎?我數三個數,你再不去追他他肯定走了,三、二……”影七見這兩人竊竊私語如此相見恨晚,咬了咬嘴唇走了,退出了雅間,站在門外守著,眼不見心不煩。這孩子眼睛通靈,察言觀色也特別靈敏。李苑突然激動,掏出張銀票塞給尚秋:“多謝小兄弟,你愛去哪就去哪吧我還有事先走了?!?/br>李苑扔下小孩,跑出去追著小七哄。尚秋得意洋洋收了銀票,抱著金雕蛋跳窗走了。摸出懷里剛剛李苑寫的手書,撓著頭看了看。“越州齊王府……算了,等吃不起飯的時候就去瞧瞧?!?/br>第四十六章為誰風露立中宵(六)李苑拉開雅間的門,把影七拉進來。影七四處看了看,那個孩子走了。李苑低頭問他:“小七好長進,吃小孩子醋???”影七一僵:“屬下不敢?!?/br>李苑微笑低頭:“承認一句有那么難嘛?!?/br>影七把頭偏到一邊,耳朵尖又紅了。他背后就有一個,殿下親手烙印上的一朵天香牡丹。他以為自己身上的烙印是獨一無二的,看見世子殿下要把自己珍惜許多年的印烙在別人身上,影七就格外焦躁。“不想我給別人烙印嗎?那就不印?!崩钤钒延捌叩念^掰回來,問他,“那這個印,你想要?烙這個挺疼的,因為是燙上去的?!?/br>“沒關系?!庇捌呗曇粑?。李苑心疼道:“別了吧,疼的,你身上還有傷,先不弄這個了?!?/br>影七眼神里有些失望,順從地點了點頭。李苑從背后環著他,親了親他頸窩,把天香牡丹印塞進他手心里。“這個你拿著,以后我經你同意再用,行嗎?!?/br>影七拿著沉甸甸的印章不知所措,惶恐道:“屬下不敢、如此貴重的權物,屬下怎能拿……”李苑哄道:“你是我貼身鬼衛嘛,反正也是要一直在我身邊護衛的,你就當我嫌重,幫我收著?!?/br>影七默默垂下眼瞼,猶豫半晌,道了聲遵命。“真乖?!崩钤酚H他臉頰,摸摸抱抱一項都沒落。有種把自己別莊的產業進項銀子全都交給小七保管的沖動。傍晚,侍者在門外恭敬通報,說準備妥當,請公子移步上閣。影七身上衣衫還沾著干涸血污,覺得這么跟在殿下身邊見外客十分不雅,有辱王府尊嚴,只好向侍者借了一身整潔的侍衛服換上,在李苑身后兩步外跟著。繞著木梯盤旋而上,豁然開朗。“晚上來的確是身份貴重的,謹言慎行些也好?!崩钤窋科鹕裆珖诟?,“你不必多說話,即便我有危險也不要過多顯露身手,那幾位身邊都帶著護衛,咱們就別出風頭了?!?/br>今晚在此聚首的是李苑的二位堂兄弟,皆是遠道而來,借著視察臨洵二州為名,來看望久未相見的兄弟。燭火透過紅艷的燈壁,四散出膩人紅光,在門前輕輕搖曳,燈穗掃在影七臉旁,影七感覺到氣氛僵冷,上閣中飄出一股極其寡淡的氣息,影七做慣了影衛,嗅得出來這是水和皂角洗過的血腥味。影七驟然繃緊了身子,右手不經意間已經按在了后腰的劍柄上,左手下意識微微抬起,護在李苑身側。李苑眼角余光瞥見如臨大敵的影七,眼神頓時溫柔下來,回過手握住影七左手,低聲道:“別緊張,這地方本就如此?!?/br>世子的寬袖垂下擋在兩人手上,影七戰戰兢兢被牽著手,殿下的手又溫軟光滑,跟自己傷痕累累硬繭密集的手天差地別。轉念間掌心里汗濕了一層,手指冰涼,他猜不透殿下有何意圖,只能安安靜靜跟著。他像只溫順警惕的小動物,僅僅是輕輕握著他的手,李苑也能感覺到他的緊張不安。但是無論如何不想再松手了。周遭仆人侍女皆頷首而立,肅然等待著貴客,其中一女子手中提著一盞銅鎏金的蓮花燭,輕盈攀上門前高臺,點亮了上閣門梁上的燭盞,唯有那盞最大的琉璃八角燈無人問津,依舊冷寂。門梁上掛的那盞燈與周遭燈芯連通,貫穿一氣,主燈一點,整個朝暮樓三層的所有飛鳥圖騰盡數點燃,將蒙塵已久的漆黑的三層照得燈火通明。朝暮樓中空貫通,階梯盤旋,最底層的梨花臺間陡然肅靜,眾賭客仰頭而立,仰目望著封頂上驟然通明的上閣,又倏然沸沸揚揚地聊起來。一位在朝暮樓混了數十年的老賭客嘬著煙袋與他人閑聊:“上閣開了,來大人物嘍?!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