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他想給母親一點慰藉。

“哎，你作業寫完了沒？”吃過晚飯回到季楷揚的臥室，易辰終于想起自己還有作業沒寫。

季楷揚一臉警惕地看著易辰，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問句，他的作業，永遠都不會拖到星期天晚上?！澳氵€剩了幾科？”

易辰比了個四，看了下季楷揚的臉色，又改成了三。

“這周一共就四科布置了作業?！奔究瑩P深吸了口氣，“你哪一科寫完了？”

“物理寫了一半?！?/br>
“那就是一科都沒寫完?！奔究瑩P糾正道，“自己快點兒寫，不會的我給你講?！?/br>
“寫不完的?！币壮娇嘀?，“已經快八點了，絕對寫不完的?！?/br>
“那你前兩天干嘛去了？我不管，你別想抄我的?！?/br>
“那我告訴張姨，你偷吃甜食?！?/br>
季楷揚瞪他一眼，轉身就去開門，“不用你說，我自己去?！?/br>
“別別別，我開個玩笑?！币壮交琶∷母觳??！澳阆冉栉页?，明天把作業交了。我后面再自己寫一次，行不行？”

季楷揚頭扭向一邊，一副沒有商量余地的樣子。

“你肯定不忍心看我明天被罰站吧?！币壮綋u著他的胳膊，“季楷揚，楷揚哥哥.....”

“你少來這一套，早干嘛去了?！奔究瑩P說，易辰小時候叫他楷揚哥哥，后來大一點兒了，就直接叫名字了。不過一旦遇到求他的時候，這個稱呼就又用起來。

“我下午想寫來著的，結果我爸媽一直在吵架，我就沒寫完?！?/br>
都星期天了才想著寫，再安靜的環境你也寫不完。季楷揚想罵他，但沒說出口。

易辰繼續委屈巴巴，“我還聽見他們說要離婚?！?/br>
季楷揚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走到一邊把書包遞給他，“最后一次?！?/br>
“知道啦?！币壮斤w快地接過書包。

“你速度快點，要是十點還沒睡覺，我媽會催的?！?/br>
“對啊?！币壮较肫鹚业淖飨r間，剛剛飛起來的心又降下去一點，他把季楷揚的作業粗略地翻了翻，“這么多，我作文也沒寫的，你覺得我抄得完嗎？”

“你干嘛要問我？”

“楷揚哥哥......”

季楷揚看看他，這周的作業的確很多。

“你坐過去點?！彼q豫了一下，拖把椅子放在易辰旁邊，“我先幫你寫了，你自己這周再寫一份?！?/br>
“楷揚哥哥最好了?！币壮叫ξ匕炎约旱淖魑谋緮傇谒媲?，又十分狗腿地把筆遞過去。

“別說話了，寫吧?！奔究瑩P拿著筆，又強調了一遍，“真的是最后一次，下次我絕對不會管你了?！?/br>
“我發誓?！币壮叫攀牡┑┑乇ＷC道，雖然他們都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季楷揚不是第一次幫易辰寫作文了。他有時候都在懷疑，他替易辰寫的作文大概比易辰自己寫的都多。寫了這么多次，都沒被老師發現，主要在于他倆小時候被送到同一個老師那里練硬筆字，一起練習的時候也不自覺地模仿對方，現在他們的字跡幾乎一模一樣。有時候稍稍注意一點，別說老師，時間久了，自己都無從分辨。

“寫完啦?！?/br>
季楷揚合上作業本，易辰在旁邊歡快地鼓起掌。他比季楷揚還提前十分鐘寫完，就一直歪著頭坐在一旁，看季楷揚寫。

季楷揚看了眼時間，九點一刻。剛才如果讓他自己寫，大概也能趕完。季楷揚在心里默默嘆口氣，不應該心軟的。

“去洗漱了?！彼鹕硗l生間走，易辰也跟在他身后。

“你剛剛為什么要刷那么久的牙？”躺在床上，易辰貼在季楷揚的耳邊和他說話。

季楷揚晚上起碼刷了十分鐘，易辰明顯感覺他是最后有點兒想吐了，才停下來。

“你自己有枕頭，靠我這么近干嘛？”季楷揚輕輕推了他一下。

易辰不依不饒，“你還沒回答我呢?！?/br>
“你問題怎么這么多？睡不著現在就去重新寫作業?！?/br>
易辰癟癟嘴，不說話了。

季楷揚啪地關掉燈，“睡覺?！?/br>
隔了很長時間兩個人都沒睡著，從對方的呼吸就能感覺到。

季楷揚知道自己說話的語氣重了，他有點生自己的氣，卻把它撒在易辰身上。

但他要怎么和易辰說呢？說我很后悔晚上吃了甜食，覺得自己很不聽話。怕牙長不好，只能多刷一會兒，減輕負罪感？好傻的。

“易辰?！奔究瑩P把手從被子里探過去碰了下易辰的手，“你睡了嗎？”

易辰不理他。

“晚安?！?/br>
季楷揚只好慢慢把手往回縮，在即將回到自己被子里的時候，卻被輕輕捏了一下。

第二章

兩個人頭天晚上鬧了點口角，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還是有點別扭。

早知道就說句晚安了，現在到底算和好了還是沒有？好煩啊。要不等他開口？

易辰喝掉最后一口牛奶，偷偷瞄季楷揚，

季楷揚抬頭看他一眼，又接著吃豆芽包，并沒有先說話。

易辰嘟了下嘴，“張姨，我吃完了，先走了?！?/br>
他提起書包飛快地沖出門。

“辰辰怎么走了？”張韻端著小米粥從廚房出來。

季揚楷還沒來及回答，門又咚咚咚地響起來。

“怎么啦？”

“張姨，我東西拿掉了?！币壮脚苓M臥室。

季揚楷把剩下的包子兩口吞了，“媽，我吃飽了?！?/br>
他到臥室門口一看，易辰正蹲在地上，偏頭往床底下看。

“你別找了，我放書包里了?！?/br>
你不早說，還害我擔心你被發現，又跑一次。易辰憤憤地想，頭一抬，就撞在了床板上。

他更委屈了，站起來就跑，經過季楷揚身邊還撞他一下。

“你等等我?！奔究瑩P順手在餐桌上拿了個雞蛋，“mama再見?！?/br>
“慢點！上課還早呢?！?/br>
兩個孩子已經跑沒影了。

易辰一路跑到公交站臺，剛好碰上5路車到站。他喘著氣往回看，季楷揚還沒跟上來。

“慢死了?！币壮教吡讼吕?，還是沒上車。

“你跑這么快干嘛？”季楷揚到了。

“車還沒來?！币壮脚ｎ^不對馬嘴地說。

“哦?！奔究瑩P假裝沒有看見剛剛過去的那輛車后方標了個5，“那我們再等一會兒?！?/br>
季楷揚把書包里背著的袋子扔進來垃圾桶里，易辰抱著手臂站在一邊。

“痛不痛？”季楷揚偏過去看他的額頭。

“不痛！”易辰梗著脖子說。

都紅了，還說不痛，季楷揚把雞蛋拿出來開始剝殼。

“走了，車來了?！?/br>
易辰上了車就一直扭頭看窗外。

“你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