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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小沐陽抓著她的衣襟問。哥哥心情不好,不要害怕!李楚兒安慰他,她看著梁云飛離開的背影,隱隱有些擔憂,一方面又對那個人仇恨起來。他走到大街上,依著伙計對車子的描述來尋找那輛馬車。他一邊走一邊打聽,很快地,他走到了一個路口,一條大道通向街區,旁邊岔開了一條小路,通向桃花庵的。憑著直覺,他走了進去。桃花庵里面靜悄悄的沒有人,只有幾聲鳥叫傳來。夏天的早晨,安靜,和諧,景物美如畫。梁云飛在桃花庵四周尋來找去的,沒見有什么痕跡,這桃花庵也只有他們一群人才經常到這里來游玩,其他人好去處的地方多的是,他們不會看得上這個地方。這里除了新發的花草,都沒什么變化。到底他會不會來這個地方,他為什么會不見了?自己的話刺激到他想要自盡嗎?他的意志不可能這么弱,他一向是一個很頑強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梁云飛有點放棄了在這里尋找,他邊走邊苦苦地思索著。桃花庵里的寺廟也進去過了,就是一些的蛛網灰塵和那些歪倒的三官大帝的塑像,只有野生動物的行跡,地上全是灰塵,連人的一個腳印都沒有。他不在這里。不知不覺地,他走到了桃花庵的深處的桃花林。終年不散的濃霧向他襲來,密林里面一片白茫茫,樹木的綠色都隱在其間,看不見。地上是層層疊起的枯枝落葉,潮濕略帶腐爛氣味的。還在怔忡之際忽然發現了什么,梁云飛蹲下身子,只見地上有兩條不怎么醒目的車輪軋過的痕跡,落葉有些被碾碎了,枯枝有些被軋碎了,都還是新的痕跡。他果真是在里面嗎?梁云飛跑回他們挖來做燒烤搭泥屋的地坑邊,把上面的石頭搬開,把那方土給提起來,里面是一些還沒用完的炊具,還有幾個大紅薯,不知是誰新放進去的,都沒有發芽。梁云飛從那袋子里面找出了幾根火折子,還有兩塊打火石,他都揣進腰帶里。跑進庵里面,從供奉主神的方桌下面找出了三根大紅燭和兩支大香柱,可以頂一天的時間了。梁云飛看看四周,沒什么有用的東西了,他什么都沒想,一頭扎進了桃花林深處。白天還是黑夜,渾身潮濕身體沉重,他試著張大眼睛,卻依然看不清方向,他是要死在這里了,荒郊野外,荒無人煙,死無葬身之地,這是他最后的結局。他最后的結局,很好,沒有再害到任何一個人,也不會聽到他死后人們對他的拍手稱好的歡樂聲。他又想起了那番話,他就是這樣一個喜歡自憐自艾的人,罷了,死到臨頭了還想怎么改。他身下的碎石塊有些硌,他雙手撐在地上挪動著上身,從車上摔下來的時候雙腿摔破了,左腿小腿和右腿大腿都被尖石塊劃出了長長的一道傷,不過并不痛,因為沒有直覺,只是上身的不規則分布的傷痕有些痛楚。或許是白天了吧,怎么感覺白天和黑夜都是一樣的呢?一樣的漫長,沒有盡頭,讓人心生恐慌。那些人應該沒有追來吧?進入這里就等于是進入了死亡的區域,這片桃花林是百姓口中的禁區來著,只要在揚州生活過的人怎么會不知道呢?他現在很餓,昨天一整天都沒吃過飯,中午和梁云飛話別之后,他渾身都沒有力量,只能叫東家幫他雇一輛馬車回去。不知馬車跑到半路,卻突然地后面追來了幾匹馬,來者不善,盡管是布衣平常打扮,仍掩不了那股殺氣,他熟悉的殺氣。馬夫跳車而逃,情急之下他揮馬鞭把馬趕到了那條岔道上,他們仍在后面追,馬直往有路的地方跑,順著這條路,馬車奔進了這密林里面,然后是亂跌亂撞,東奔西跑,不時地撞到樹上,在這劇烈的顛簸之下,他從馬車內滾了出來,而馬也不知所蹤。就是這樣地在等待著,他在等待著死亡,這一次沒有任何的牽掛,沒有任何的悲傷,就這樣靜靜地死去就好,尸體和枝葉一起腐爛,骨頭在四季的輪回中漸漸風蝕,最后一思的骨灰都被帶走,他在這世間不剩一點渣滓污染人間。他冥神閉目,還是黑色更好受一點,白色難以入眠,不習慣。用完了一支大紅燭,蠟淚滴滴落在地上,做著回路的標記。這霧這么大,根本看不清東西,梁云飛剛開始是用喊的方式,可是他很快就發現這樣不能行,他吸入這霧過多肺部呼吸就有影響,他會中毒死去的。他的臉上包著一塊衣布,以免吸入過多的那些霧氣。他走了大半天了,還是沒人。也許就在前面一點點的地方,他一次次地這樣想著,腳步就不知覺地走過去。沒有方向沒有景物,像是一直在原地徘徊。他已經走了將近一整天了吧?手上只剩下一根的紅燭,燃燒了三分之二,他回頭看,背后還是一片白,他還是回得去的,地上的蠟淚和香柱灰還在,只要他轉身邁開步伐,他還是能回去的。江舟君!江舟君!你在哪?他一遍又一遍地叫喊,他走了一整天,腿有點酸軟了。這紅燭還在燃燒著,他還可以再前進幾步。江舟君!他還在不停地喊,聲嘶力竭,口干舌燥。是他出現幻聽了嗎?竟然還能聽到這么好聽的聲音,那是他們小時候爬到山頂時的喊叫吧,梁云飛當時正感冒,喉嚨沙啞,還是興奮地和他一起喊叫著,還叫了他的名字。這個名字聽起來是那么地美妙啊,虧他還老是嫌棄呢。江舟君乏力地睜開眼睛,順著這聲音的方向看去,就在他的樹后面,那個身影在霧中隱隱綽綽的看不真切,是他,果然出現幻聽的同時還會出現幻覺,他現在的身體好冷,就算是幻覺,死在他的懷里是博得最后一點溫暖也能讓他死而無憾的了。盡管那只是個虛幻的影像,盡管他已經明確地說出了他厭惡他的話,他仍會不要臉地再貼上去。手在地上摸索著,幾塊小石頭,他用著力扔過去,可惜沒中,江舟君翻身過來,想要向他爬去,喊聲突然又沒有了,他害怕那個幻想也會消失,他喊不出聲音來,他也完全爬不動,在這潮濕的地方待了兩天,他身上的免疫系統已經被破壞了,他只能維持著僵硬的姿勢。作者有話要說:☆、坦白香燭燃盡,沒有希望了,再待在這里他可能就出不去了,他四顧了一下,沒有活的物體,連一只蟲子都沒有,他喪氣地硬逼著自己回去,然后他聽到了空氣中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的心一緊,難道這里有其它的怪獸嗎?他往循著聲音望去,模糊的藍色,莫非是他?梁云飛大步踏過去,真的是他。江舟君?此地不宜久留,找到了人就是好事,梁云飛吹燃火折子,拿潮濕的枝葉綁在鞋子上,匆匆地抱起了他就循著來路回去。出來時天色已黑,梁云飛抱著江舟君就進了庵里面,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