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蝠被驚得亂飛亂竄,花草叢中的昆蟲們都嚇的不敢再出一句聲,就連天上那幾顆稀疏的星星也都害怕地隱入了云層中,不敢再聽這痛苦的嘶叫聲,不敢再看這駭人的一幕。整個山林寂靜無聲,只一遍又一遍地回蕩著他的鬼叫。江舟君的腿是真的折了,他聽到了骨骼斷掉的咔擦聲,他感覺到他小腿的骨頭和身體分離了,是碎掉了嗎?小臺山里一直回蕩著他的尖叫,他記得他暈過去一次,為什么還會醒來呢?為什么每次受傷每次被欺辱的時候他的意志總還是清醒著?為什么他從不知道他的生命力有那么地頑強?為什么他還活著?為什么在他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出現過?為什么?他凄厲地叫著,他痛哭了起來,他的胸口在痛,他的肺部受傷了呼吸也在痛,心口更痛,他好需要一把尖利的刀刺向他的心口,每一次跳動都一抽一抽地顫抖著,沒有刀的刺入,他的心口也在滴著血,滴著,滴著,他的眼淚流不出來了,他笑了,他猙獰地笑著,那整張臉都是血,分不出哪里是嘴唇,那些殷紅的暗紅的血都是嘴唇,它們都在笑,都在笑。那些黑衣人停止了動作,他們拿出兩封信放進江舟君的懷里面,然后拖著他出亭子,一腳踹他滾下石階。江舟君像木頭一樣滾落在石階上,一直滾著下去,掉到轉角的一塊大石板上,停在那里。他還是醒著,他還有意識,他的心還在跳動,好黑,這里好黑連一顆星星都沒有,他好害怕,他閉著眼睛,他渾身的骨頭都已經散掉了,他現在還是人嗎?今夜挺黑的,星星月亮都沒有露面,他忘記了,今天是芒種呀,這梅雨就要來了。阿伏提著冬瓜燈籠上山來,自從少爺出門后他就一直悄悄跟在后頭,跟著他來到小臺山上,見到他進了上面的小亭子,自己便在山下的一個小攤上坐著,可等了許久,卻還沒發現少爺下來,也沒發現有哪個少爺認識的人上山去。這分明不對勁呀,再看今夜夜色不好,你上山去干嘛呀?阿伏終于覺得有問題了,小攤早已打烊,他在路邊站了一會兒后決定立即上山去看看,大不了就是挨一頓罵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從他十歲起,他跟了少爺整整十年了,被打被罵的也是小意思,他可不怕他家少爺。這一個人走夜路有些陰惻惻的,走山路更是挑戰心理極限,四處看不見的林木草叢里面不知道埋伏著多少鬼怪東西,危險就潛伏在身邊,那些奇形怪狀的樹枝像野獸妖怪一樣陰森詭異,黑黑的草叢里面冤魂惡鬼也準備著從地底下爬出來覓食。阿伏這樣想著,更擔心他家少爺。他踩著石階上去,走著走著,突然踩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提在前面的燈籠照到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阿伏嚇的魂都飛了,大腳跳開,該不會是真的撞到鬼了吧?阿伏驚魂未定地就想沖下山去,可他對他家少爺忠心耿耿,他還記掛著他的少爺,這人不會是鬼的,是鬼的話早就一把把他抓住了,怎么還可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這里有人傷亡,那在山頂的少爺肯定也出事了。阿伏捂著胸口強迫自己鎮靜下來,他哆嗦著把燈籠往前去照地上的那個人,他咬著牙齒硬逼著自己睜大眼睛看,那人,他胸脯在起伏,他還活著,他的心平靜了點,再走近一步看,那件衣服,盡管上面沾滿了血跡他還是認得出來,那是下午時候他從裁縫店里幫少爺拿回來的衣服,那個人是,少爺!阿伏失聲驚叫著,他撲倒下去,他的少爺,他被打得不成人樣,他的臉上身上全是血。阿伏拿手抹開江舟君臉上的血,他摸著他的臉大聲叫道:少爺!少爺!江舟君力不從心地慢慢睜開雙眼,有光了,他看到了模糊的光,他好高興,他還看到了一個隱約的人影,他囁嚅著嘴唇,卻發不出聲。阿伏看到他的嘴唇微微地動著,他不知道他要說什么,他只知道他要立即背少爺下山去找大夫,他要他的少爺活著!作者有話要說:☆、逝去阿伏擦去臉上的淚,躬身扶起江舟君,想要把他扛在背上,江舟君坐不起來,身子無力左右歪斜著,那兩封信被他身體的左右搖晃抖落出來,掉到地上。阿伏看見了,撿起來,他聽到江舟君嘴里發出斷續的微不可聞的聲音:拆開它!阿伏焦急地塞進自己的懷里,對他說道:少爺,我們回去再看,現在我要背你下山去找大夫!江舟君還是艱難地重復著幾個字,拆開!少爺這樣堅持,阿伏不得已,他扯開封套,拿出里面的箋紙,挑近燈籠給他看,少爺,你看得到嗎?江舟君盡管氣虛體微,視物模糊不清,但那么熟悉的字跡,他一眼就能看認出,他瞪大他的眼睛看著上面的字。時間緊急,阿伏只匆匆給他看了兩眼就塞進自己的懷里,把燈籠桿綁在自己的腰帶上,抓著江舟君的手臂彎腰扛在自己的身上,背起他。爭分奪秒地往山下趕去。阿伏跑得好快,江舟君的身體隨著阿伏的走動上下顛顫,顛的他的眼淚都流了出來。阿伏太著急踢到一塊石頭上,差點摔倒,江舟君被他的這一大幅度晃蕩禁受不住地暈了過去。爭分奪秒,刻不容緩,揮馬加鞭,歸心似箭。馬奔騰著向前跑著,像風一樣呼嘯著飄過一路的樹木花草,路還沒有盡頭,前面還沒有人煙,他還沒有看到等候他的家仆。梁云飛騎著馬揮鞭加速,從黃昏一直趕路趕到現在,夜色深沉,那一彎新眉般的月亮早已掛在樹梢上,可那光亮太微弱,只能照亮它自己,這條路前面是泥坑是石堆,他看不見,這夜色太陰森恐怖了,懸的他的心急速跳動,他的心也害怕起來,他不敢看周圍,不敢多想,他強迫著自己拋棄那些雜念,專注地騎馬前進,他從來沒覺得這條路這么長過,他從來不知道時間流逝得這么地快,才一眨眼一轉道的功夫,天色已經這么晚了,這夜色不能再晚了,他再這么晚過去,一切就都晚了!飛奔了半天的馬好像是累了還是踩到什么東西,突然間發瘋似得亂踢亂叫起來,梁云飛差點就被它的激烈的動作摔下馬來,他甩了幾鞭,這馬還是跳動狂嘯著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梁云飛氣惱,這路上出了這個叉子得耽誤他多少時間,如果這馬有什么事他就是跑一天也跑不到山花縣。應該不遠了,就在前面,估摸著還有十里路。梁云飛趁它停頓的的一瞬間速度地跳到地上拉扯住韁繩,系在路邊的一棵樹木上。他拿出本來準備到小臺山上點燈籠的火折子,吹燃,照著馬觀察它怎么了,只見馬甩頭晃腦的,腿好像怎么了,站不穩的樣子。梁云飛靠近一些看,原來馬的前腿上和腳上扎到了枸橘枝,枝上面的刺好多都深深扎進它的rou里,難怪它會這樣出現這樣的舉動。梁云飛把火折子放到一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