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疲憊，他們才戀戀不舍地分開，一道銀絲在他們唇間逐漸拉開。

沒想到，你這么熱情。林書然倒在他懷里，笑道：我才剛表白。

崇華俯下頭，將臉緊緊貼在他的臉上，你要記住，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永遠也不會走。

體內的劇痛仍在延續，林書然蒼白著臉望向呈現出旋渦狀的天際，微笑道：好。

虛弱的答復，換來的是崇華滿足的一笑。

靈鳥撲騰，啼聲悅耳，響于空中還有陣陣回音。

最后，帶領著一妖一仙向著旋渦狀的天際破虛而入。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章

東升日出，暖陽浴峰，金輝灑地，云海遼闊，給高聳的山峰平添了看不透的虛無縹緲。尤其是花瓣四揚，如雪飛舞，像是墜入夢境，觸摸不及。

就在峰頂上，一人頎然挺立，眉目俊郎，深紫華袍襯得器宇不凡，深邃的眸光中一如明鏡。

男子雙手負于身后，遙看遠方。不過多時，竟有巨鳥展翅而現出云層，清脆鳥啼響徹云霄，久久不絕。

巨鳥頭部微揚，嘴喙略長，雙翅長至遮住半邊云天，看似柔順的羽毛流轉著淡藍的微光，隨著它的快速翱翔，好像化作了水露點在云層上。

青鳥，多年不見了

男子發出長嘆，看著靈鳥仍在四周遨游，嘴角勾起苦澀的笑意。

記憶回到了多年以前，可知那兩人是否尚好？

思慮作罷，細聞身后的腳步聲，男子并未回頭。

百年已過，你在此想通了什么？

蒼老熟悉的聲音傳至耳畔，引得男子心中漣漪漸起。

什么都沒想，什么都沒做。

每天登高望遠，看的不過是這萬里煙云。

南冥老仙捋著他長至地面的胡須，單手一翻，一面銅鏡出現在他的手心上，如今我找你，不過是有件物品想要交付于你。

男子轉身回望，目光落在了銅鏡上，情緒毫無一絲波動。

此乃前塵鏡。

前塵鏡，看透前塵因果。

是他嗎？

南冥老仙沒了回答，平靜地看著浮淵呆愣愣地從峰頂走了下來，停在了他的面前，一把抱住了陳舊的古鏡。

曾經，有一位溫文爾雅的神仙，他常常濟世救人，解決諸多災害，甚至還要犧牲自己，成全萬千。

他剩下的，只有你和他的回憶了。

全部都裝在了這前塵鏡中。

浮淵聞言，捧著鏡子，通黃的鏡面中映著他模糊不清的容顏。

南冥老仙瞧見他的注意力盡數放于鏡面，不由來了一陣感嘆。

百年前告之重黎仙君魂飛魄散的事實，浮淵整個人都變得呆愣愣的，幾次喚他都不給予反應，不過幾年就隱遁在深山中不問世事，再也沒了當初逆天謀反時的傲氣。

多謝。

他淡然一笑，視線未曾離開鏡面。

南冥老仙不語，轉開目光投向了一直在周圍盤旋的靈鳥。

自從那天起，他再也沒有見過崇華了，甚至都察覺不到他的氣息。

一切是是非非宛如眼前的煙云，虛無縹緲，變幻無常啊。

帶著無奈的輕嘆，南冥老仙長袍一揚，寬袖在煙云中留下殘影，轉身向著下山的路而行。

浮淵遙望著他逐漸縮小的背影，雙手捧著前塵鏡，靠在附近的大樹底下，眉目含笑地凝視著鏡面。

從今往后，就你和我了

山腰花開正濃，宛如蜻蜓點綴，落紅淺埋在落葉中，踩踏上去還有清脆的響聲由腳底傳來。

南冥老仙手執拐杖，悠哉地沿著山路徐徐往下，竟在下一刻搖身變成了稚嫩的少年！

我還是喜歡看師父沒有胡子的模樣。

低沉的男聲從雜草叢中而來，猛地竄出一只狐貍，落于地面化為人形。

林書知，為師就猜到你會偷偷跟來！南冥老仙好氣又好笑地看著面前英俊的男子，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準備捋一把胡須，卻摸了一空。

師父曾言，隨心便可。所以我現在做的自然順應師父所說的話。

唉，你

南冥老仙倍感苦惱，當初他覺得這孩子是個資質不錯的好苗子，費勁了心血才把他拉來做自己的徒弟，但也沒想過心思會那么深，察覺不及時才導致菊花盛開的場景。

一想到昨日發生的事情，南冥老仙恨不得一手杖劈過去！

不與你多說，快隨為師回去吧！

不管發生什么變化，南冥老仙也要立志在徒弟面前塑立高大上的嚴師形象，不然他這么賣力地扮老是為了什么！是為了宣稱他這個神仙是很靠譜的！才不是因為他的臉蛋太稚嫩了！

那您老人家千萬別忘了我們昨晚的約定。

南冥老仙匆匆而行，垂下頭掩埋住深紅的臉頰。

自崇華破開禁錮以后，一切都往好的方面發展。

妖族長老芷殊因犯下大錯，被囚禁蠻幻妖塔終身不得出，萬年修為毀于一旦。

他的好友南華仙也牽涉其中，自愿下凡歷劫，待九世過后再塑仙身。

至于狐族族長林默停，在等待兒子的過程中，修為竟是有所突破，待以時日也必將突破天劫之難，羽化登仙。

再論思凡下界的宋端仙君，幾經輾轉得了天帝的赦免，終和林書玉修得正果。

曾經的云瑤仙子在歷練過程中遇到了摯愛之人的轉世，兩人再次相愛，在人間做了一對幸福的夫妻。

在南冥老仙坐下的狐妖弟子，因修為提升，至使恢復記憶，在天山妖族中尋回了當初的愛人，與其一同修煉。

總之，被崇華拆散過的情侶到后來似乎都圓滿了。

至于他本人，南冥老仙就不得為知了。

長留，長留，終是一場幻境。

歲月悠悠，流水潺潺。

山間的小屋，安詳地坐落在河邊，到處可聞小鳥鳴叫的輕快。

忽有琴音傳來，曲意高華，一如流水淌在山間，聞之欣然。

就在小屋的不遠處，一名白衣男子坐在石上，白皙的手指撫著樸素的琴。

男子神色淡然，但容貌極俊，臉色蒼白如紙，當瞄到一只公狐貍從他的衣袖下鉆出時，清冷的眸光轉眼變得溫和，嘴角略微上揚。

尤其是看到狐貍仰起小腦袋，圓圓的眸子中有一層水霧籠罩，訴說著自己的不滿。

不過是被打回了原形，再過幾日你就能恢復人身了。來，我們先回家吃飯。

他將狐貍抱在懷中，手指碰到了它脖子處寄掛著的小石子，誰也料不到那是失去神力的日耀實體。

嗅著男子身上的清香，狐貍舒服地瞇起眼，任他抱著自己走向不遠處的屋子。

唔，真想念本爺當初英俊瀟灑的模樣啊。

軟軟糯糯的童音從狐貍口中吐出，帶著明顯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