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害怕孤獨、恐懼與人群失去聯系的。就像卡爾艾爾。每次他的氪星父親再怎么愛玩失蹤，再怎么刻意掩飾音訊，沒過去大半年也總是會乖乖的主動聯絡韋恩企業的歷屆CEO，或是超人當時比較親密的某些友人。

一下子就死去的生物是不會懂的──充其量只會說嘴假裝能懂而已。

康諾格雷森是再也明白不過的了，時間之于長壽者的意義太過殘酷也太具有針對性質。歲月的挪移不僅沒能讓他們所能擁有的重要的東西不斷增加，反而是隨著年齡的累積越發變減少，越發不可迄及。

這也是為什么，康諾格雷森是很確信的：布魯斯韋恩總有一天會傷害他的父親，用他壽命短暫的人類那種，不可一世的望尊自大。因為理由太簡單了，今天假設沒有的誕生，高等智能生命體的平均年齡差不多就一百七十歲。

活了太久的生物不清楚怎么與年輕人相處并不奇怪；年輕人不明白年長者在想什么也很正常。又不是說光陰的流逝除去讓老人與社會脫節還能有什么別的作用。

然而說穿了，太有自知之明除去讓人自暴自棄以外，也沒有太多用處就是了。

所以就是，我很懷疑，假設除去通靈或是求神問卜之外的科學手段，我們還能怎么縮減嫌疑犯名單。因此最后，支援官長只是沒有起伏的表示，更不用說確定了又能如何？他們都死光了。他閉上眼睛。轉身派遣AI機械一些指令。

我明白了。納蘭維森輕輕點頭，似乎是在考慮著什么，所以我們現在唯一的選項，大概就是再次詢問【莫里茲菲利普】的同儕與友人們，看看能不能挖出什么？可是眼下這個階段，如果不計外派的那些人們，醫療班員工的盤查詢問已經告一段落，沒有太多可能可以獲得的新線索了。

我只是負責給出數據，這種事情你問麥拉?？抵Z格雷森只是眼神示意屏幕上的女性，暫且沒有心情去管這個。因為無論那些間諜是否鉆了和平年代的背景調查比較疏漏的空子，超人之子現在心里那種被生活羞辱的感覺非常強烈：他所養大的孩子們有一部份可能只是把他當成一個笑話？這種感覺幾乎就要勝過他的最后一任妻子，在宇宙媒體前面一邊甩他一記耳光一邊大喊著你這怪物我要跟你離婚還要讓他難以忘懷。

OK，沒有冒犯的意思，所幸，投影屏幕上的貓又小姐沒有異議，僅僅公事公辦的撇撇嘴巴詢問疑慮，但是我很想知道資訊室這兩千年來的外部畫面，全都校正完了？雖然我愿意打賭小康諾你已經確認過了至少兩遍，不過姑且一問：攝影畫面的確啥都沒有拍攝到嗎？她看上去也很疲憊。畢竟剛剛率領著三支小隊，取締了一打無照駕駛宇宙小型戰艦的超速青少年。那群年少輕狂的笨蛋逃了七個小時，才終于（因為機械核心過熱燒壞所以）乖乖停下艦艇而非持續拒捕。這種傷神又吃力不討好的案件讓本屆顧問目前心情異常神煩。

是啊?？抵Z格雷森干巴巴的答復，表情介于諷刺以及吐槽之間，因為站在理性的角度去推論：想要通jian開房，自然會在HOTEL里面而不是馬路上面。所以在資訊室中偷雞摸狗的家伙，當然沒有可能會在資訊室外表現出來。

──多可笑啊，早期為了避免數據外泄所以才沒有設置監控設備的?，F在這卻成為了無法確定始作俑者的原因之一。

噢。這一比喻真是貼切。納蘭維森冷靜的開口。超人之子輕輕挑眉。他活了幾萬個世紀，也必須承認難得遇見這種內心幽默熱情，但是表情卻莫名奇妙少得可憐的一只面癱（奇葩），但這解釋不了資訊室的為何失效。

──明明在歷屆醫療班長以及災厄博士等通曉魔法者的貢獻之下，詛咒確保了查詢數據的生物只要開口告密，就會立即暴斃或者得到重病才對。

針對，我倒是有個想法，只等證實。艾麥拉納賽爾罕見的略顯猶豫，她回視主席的目光還有支援官長忙著校對虛擬實驗數據的側臉，最初的魔法契約上面，只宣示了不得以任何方式告知、暗示、提示非引薦之第三方其中之非公開內容──然后闡明了違規者將會受到詛咒云云。依我之見？以上的描述乍看之下沒有問題，甚至非常正式。我也知道似乎是打從資訊室以及【安全權限】的體系建立以來，幾萬年都是沒出問題。

可是？康諾格雷森皺眉，不好的預感在心底升起。

可是，果不其然，高挑的貓又小姐呼出一口氣，所管束的內容，都使用了主動語法。

哇哦，面癱主席鎮定的接口，麥拉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得想辦法搞清楚這兩千年來，間諜們是如何被動泄密的？他用一種（絕對不可能被用來吐槽的語氣）三度總結了這一次的【三位巨頭】會談話題，明白了，我會在今天的會議結束以后回到總部一趟。八點整召開干部Meeting。水狀主席利落的中斷了3D視訊，也宣告了談話的終止。

艾麥拉納賽爾轉頭望向超人之子，匯報完一些搜查疑點過后，也說了句那么姊姊我要去補眠啦。就下線了。

事情好像在沒有人能發現的地方持續失控著，甚至是越演越烈──至少在康諾格雷森獨自一人，一邊差遣AI機器人一邊對著偌大的辦公室發呆時，他是這么想的。

然后【支援官長】收到了【亞瑟菲利克斯】的通訊請求：他的氪星父親在他們不歡而散以后，終于要求親自見他一面。

──是想吵架或者打算和解是嗎？還是打算厘清責任，告訴康諾格雷森正義聯盟的事兒他不想管了？

沒來由的，超人之子突然覺得更加疲憊。直到現在，他依然不認為自己試圖阻止布魯斯韋恩的復活就是錯了。因為他是那么清晰的知道，他的父親，正在進行一項吃力不討好、甚至害人更害己的事情。

──為什么不愿意冷靜下來，用腦袋去想個0.00001秒鐘？

哪一個人類會喜歡跟一只披著人皮的怪物成為伴侶？如果是為了被拋棄而等待兩千三百萬年，莫非是想要自找難堪場面嗎？退一萬步假設，兩人之間解決了不合又怎么樣？不出幾個世紀，人類不是就會死嗎？

超人之子幾乎是冷酷的強迫自己去這樣想──我就從來不會想要復活伊麗莎白，因為我看的清什么叫做現實。

麻木的揉了揉左太陽xue?？抵Z格雷森也正是在那一刻鐘里面，心里終于也注意到是時候了。他的隱瞞必須到此為止。世界的重量總是無形之間把人壓的喘不過氣，可是拘泥于舊日的天真夢想──那是他的堅定溫柔卻又對自己萬般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