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水行俠的國度似乎快被攻陷，亞瑟表示急需支援──迪克這熊孩子關鍵時候總是不聽他勸告，協同一群少正伙伴跑去進行成功率低落的埋伏任務，也不知道后果如何──黛安娜沒有準時到達指定位置所以使得卡爾艾爾面臨生命安全威脅，那么她后來又是──？

世界好像平底鍋面燒焦的煎蛋，蜷曲并且黑成一塊。

不過沒有關系，我暫時幫你準備了一個工具，它可以回答你目前所需要知曉的大部分問題。就是這個。當然因為內建追蹤系統，是可以被正義聯盟所定位的，如果你認為這讓你感到不舒服，也可以選擇不戴。

那個名為納蘭的生物不知何時已經走了。直到（法律上已故的）某位人類回神過來，第一句聽見的就是配偶微笑著表示的這一句話。他機械性的接下被遞過來的輕巧配件，遲鈍的察覺到明明氪星人前面說了一長串東西，習慣一心多用的自己竟是一句話也沒去理解。

──為什么他突然覺得他與曾經的克拉克肯特，距離好遠？

畢竟我大部分時候都有預定好的行程要跑，所以如果你需要的話，亞瑟君同意了可以暫時陪在你的身邊。

卡爾艾爾瞥瞥那位青色生物，向他點頭，表情奇異的有著親切也有著客套疏離。

于是那一瞬間布魯斯韋恩算是徹徹底底的明白了：世界上最坑爹的事情，甚至不是你某天睜開眼睛醒來，一個跟你結婚了超過十七年（曾經堅定又忠誠）的伴侶，第一句話就是布魯斯，這里是兩千三百萬年后──這是很坑爹了沒錯，然而最坑爹得還是你的畢生摯愛不僅是保持了一種禮貌遙遠的目光與你說話，他所說出的內容還官腔淡定的可以──彷佛你只不過是一位過客，一名半生不熟的旅人，你的存在與否對他來說，真的沒那么重要沒多少影響能力。

──可他是誰呢？他可是布魯斯韋恩。

整個宇宙內能有多少智慧生命比他清楚：克拉克肯特表面上與私底下并不總是一回事兒？

所以當下他想要試著下注一回，雖說他的賭運總是算不上好──然而哪怕是二十三萬個世紀過后，布魯斯韋恩的直覺也告訴他我現在該糊我的丈夫一臉，而他甚至沒思考0.023微秒，就決計照著做了。

你簡直啰唆死了，克拉克。

于是他讓沖動支配自己而非邏輯性，脫口中斷名譽主席（滔滔不絕的）瑣事演說。初代顧問注意到邊上的亞瑟君整個人聞言都驚恐起來的反應，迅速得出以下幾種可能的狀況：

1）當代大部分物種都不會對他的配偶這么無禮，所以早先前被他目擊的吵嘴估計是特例中的特例。

2）卡爾艾爾的地球名姓在元23052068年類似某種禁句，至少沒多少人會使用的樣子──這解釋了為什么亞瑟君看上去變的不安、為什么他的丈夫聽完這兩段回應一瞬間遲疑了下。

3）以上皆是。

──至于其他事情？

布魯斯韋恩只是忽略對方嘴邊的微笑。觀察著丈夫有沒有露出不悅的反應──結論是并沒有。于是前高譚闊少爺整個人更流氓了。他明面上懶散的盯著氪星人空無一物的藍色眼睛，事實上倒是腦袋跑得飛快。

他還有太多東西需要明白。比如為啥居然有人會喊他的氪星丈夫爸爸？克拉克終究如他所希望的，遇上一個愿意愛他，并且對他好的人了？也許不只一個？這兩千三百萬年來他究竟錯過了多少東西？──并不是說配偶找了新歡讓他覺得意外，畢竟在他心底也認同克拉克一直都值得更好的人──不過即便時隔多年（氪星人也許早記不清了），他依舊想知道當年時的那場大戰，結果究竟怎么樣了？或者說地球現在怎么樣了？迪克、阿爾弗雷得、盧修斯以及他的高譚市呢？還有卡爾艾爾為什么變成了名譽主席──天啊這有太多種可能性可以解釋這個（他數分鐘前才初次聽聞的）名詞，那會意味著他被退職了嗎？為什么？正義聯盟現在如何？

而且還有一個勢必得搞明白的問題就是：為什么我還活著？巴里還有約翰他們呢？迪克以及阿爾弗雷德？不過最重要的果然還是──

這兩千三百萬年，你這個超級大笨蛋過的都還好吧？

完全抓不到你話里的重點。

現場沉默了也許是三十秒也許是幾分鐘，布魯斯韋恩才又慢吞吞的、我行我素的開口。遲鈍如此時的他，是在話說完后才意識到，卡爾艾爾的沒有不高興，讓自己松了好大口氣。

他的感官很少這般后知后覺。

看來計劃與現實果然該是兩種東西，布魯斯韋恩思量著，他要把這點列入──他至少要有能力獨自生活在這個未來宇宙才行。如果可以盡快弄清楚正義聯盟的發展過程（以及前任搭檔現今的家庭狀況）自然更好。其他問題都不會是個問題。反正說穿了無論如何，按照眼下的狀況推斷，他都有自信如果克拉克肯特建立了幸福美滿的家庭（與他無關的、普通常見的那種）他們也能成為感情不壞的朋友。

──這也是為什么，他并不打算（為了一段正常人類足以活好幾輩子的時間以前所訂定的古老婚約）表現出所謂受傷憤怒、惶恐錯愕、不敢置信等等的戲劇性反應──是的，他會讓一切過去的。雖然一時間讓他消化這些并不容易，不過他既然決定了他會，那么事情總是能過去的。

因為克拉克肯特永遠跟瑞秋道思并不一樣──克拉克是特別的。他還活著，并且會一直活下去。

你只需要回答我三件事情。

于是，他在克拉克肯特耐心的眼神底下，只是一臉任性的假裝犯中二病。氪星人回望他的目光沒有厭煩，大部分都被空白以及微不可查的矛盾所占據。這是個好征兆，布魯斯韋恩認真的推敲。這暗示了（曾經屬于他的）克拉克肯特即使與他關系不復從前，也并沒有打算一腳踢開他，或者與他形同末路的意思──至少現階段大概沒有。

第一，你是克拉克肯特本人嗎？第二，我是布魯斯韋恩本人嗎？

對方藍色的眼睛里閃過某些特別的情緒，雖然稀少的可憐。這也并不讓人意外，曾經的高譚闊少爺鎮定的想，他并不是忘記了我們之間昔日的關系。曾經的小鎮男孩看起來過了這么多個世紀心地還是異常的軟，即使表面上從容冷靜，顯然對于自己的清醒還是不知作何反應的想法居多。

克拉克肯特還記得他。也許他還記得過去的丈夫是個怎樣的人，也許他有那么一點點懷念自己──這樣的結局大概不能更加好了。布魯斯韋恩眨了下眼睛，意識到自己所愛的人沒有崩潰沒有發瘋有沒有陷入癲狂，即便在兩千三百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