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復。于是對方等不到下文，便淡淡的笑了一下偏過椅子，繼續埋首他的研究去了。

康諾格雷森總是那么安靜。

他一向乖順的聽從大人們的一切安排指示。即使現在他的外表也是個大人，那張看起來二十有五的臉很容易讓人忽略他其實根本就是一個心智僅僅十二歲半的孩子──正義聯盟的多數成員都習慣拿他作成人看，希望他表現的成熟大度──不要跟嘴巴犯賤的青少年們計較。然而康諾的年紀明明比起他們還小，于是所有人都忽略了自己眼前上演的其實是超人的孩子正在被公然霸凌，可不是一群少聯成員喜歡和前輩打鬧。

康諾格雷森把自己的處境看的明明白白──但是又怎樣呢？

難道他一個看上去和超人差不多年齡的成年人應該去和爸爸訴苦嗎？他的弱小本是事實，他的毫無作用也沒啥可以爭辯，最近他也注意到了自己并不是父親所期待出生的孩子，卡爾艾爾甚至不愿意自己跟著他姓──

康諾是迪克幫你取的名字。

然后他的爸爸打斷了他的思緒。

就好像靜止的時間開始流轉，平滑的水面波瀾返回一樣。

姓格雷森是因為夜翼才是你的創造者──說穿了讓你跟著我姓或者布魯斯姓都很奇怪吧？布魯斯現在還死著，我早一百年前就不自稱克拉克肯特了，所以我覺得就讓我們的兒子都姓格雷森也不錯嘛。超人聳聳肩膀，口吻該死的溫和認真。

康諾格雷森沒有回頭。不過就是他沒回頭也能猜到父親現在在做什么──他的聽力范圍太夸張了，夸張到可以透過空氣分子的震動，推測別人的肢體動作。

你一看就和我長的很像。他的父親怡然自得滔滔不絕，甚至有那么點兒理直氣壯。彷佛剛剛兒子沒有對他冷淡處理似的，所以我給你的名字加上約翰和托瑪斯──你一定能聯想出來，它們來自理查德與布魯斯的全名。

。

我不知道迪克是怎么想的，不過我從來沒有不想要你。

。

而且我可以發誓，我看過迪克克隆你那時的相關報告──你的哥哥很在意你是否健康，是否可能患有疾病。

卡爾艾爾淺淺一笑，康諾格雷森依然沒有回頭。

也許是我太主觀也不一定，但是我覺得他也是在乎你的──根據筆記，你的創造者甚至每周都會抽出幾個鐘頭，對著你修眠著的玻璃艙自言自語──就一些生活瑣事，八卦閑聊。

。

我覺得他認為你可以聽見。我覺得他想要認識你──雖然站在你的立場，我的假設絕對是太他碼不夠嚴謹了。

。

我喜歡有你這么一個兒子。他將手緩緩放在對方肩上，用一種康諾要是不喜歡可以選擇避開的方式，因為你總是細心、懂事又穩重──比較讓人傷腦筋的地方就是不太說話，或者說，你有什么事兒都只會跟雨月小姐分享，害我好嫉妒呀。

。

我喜歡你比起我來說更加不像一個怪物。父親的心音在兒子耳朵里非常的輕，所以你不需要被推上大家都希望你坐上的位子，你可以去干你想要干的任何事情──我不知道？也許是看看書、拍拍照、搞搞研發、參加學術論壇、和雨月小姐一起驗證假說？超人眨眨眼睛。

。

我還喜歡你的個性像我。我知道你有能力用至少一千種沒人能察覺出的手段，將那些欺侮都報復回來，連本帶利。他溫和的指出。

──但你不想。

對話終了。

然后，那天，康諾格雷森背對著父親眼淚掉個沒完。

公元28XX年。

康諾格雷森卸任第十八屆聯盟顧問，首創支援官長職位。

他爬上了一個從來沒人能夠爬上去的位置，然后一輩子穩穩的待在那兒──不僅僅是掌握了實際權力，好讓父親和自己可以同時自由自在、開開心心的，去做他們想要做的事情而已。

往后二十三萬個世紀之內，都沒物種有膽子敢小看他：一個翻新了體制，除了聽力什么都沒有的無能存在。

那時候他們知道了康諾格雷森是世界最佳搭檔的直系兒子。

【地球時歷：公元20XX年】

退休的超人帶著（正義聯盟千萬年間名義上第三，實質上幾乎是第一把交椅的）兒子緩緩落在大樓頂上。

康諾格雷森深吸口氣，他注意到父親在爆炸當下，啟動了自己包包里面的十個多用途支援裝置（簡稱支援球）的結界功能──這就是為什么沒有鋼鐵之軀的某人，有辦法在非人為控制的次元扭曲爆炸中，不被巨大的壓力與暗原子反應攪個粉碎。

──科技拯救蒼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謝了！爸爸！他的聲音彷佛剛剛下了十八層地獄然后逃出生天似的。然而處在一個視野如此之好的至高點，我們的超人之子很難不去發現眼前的文明正在被某種邪惡的物體入侵，我沒看錯的話，那邊的情況很不對勁？

。古怪的是，康諾格雷森的父親此刻正在走神，好像他被什么嚇到了一樣（超人之子對此很不滿意：爸爸你都見過那么多大場面了？！剛剛到達一個世界倒是全神貫注一點兒??？?。?/br>
總而言之，認定眼下狀況分秒必爭的支持援官長，很盡責的（忽視掉父親呆滯的臉）開啟工作模式──迅速捕捉到四周圍反應最為頻繁的幾道波長，確定好哪一條是現場處理人員所使用的波段之后。

他駭了進去。

這就是為什么，一個鐘頭過去。

康諾格雷森對著（21世紀瞭望塔交誼廳）角落里面（大生悶氣）的蝙蝠俠鮮森充滿無限好奇──看在隨便啥鬼的份上那是活森森的布魯斯韋恩欸欸欸欸欸欸?。。。。╮r;比照生物學家發現【深海里面的大王魷魚】那時候可能會使用的語氣）

超人之子與退休的卡爾艾爾坐在一起，他們穿著便服，后者不確定在想些什么，越發的沉默了。

第一次目睹暗夜騎士一邊和背景融為一體一邊發脾氣的樣子，康諾直覺上各種神奇。當下除去超人還在哄搭檔（劃掉），這個空間里面的超級英雄們都裝出一副我沒有在看你們哦的淡定表情，但是你從這里的擁擠程度真心足以明白那是假象。

你好，我是康諾肯特，小超人。果真還是小孩子更加大膽，康諾格雷森興致盎然的盯著一個被朋友推過來的（與自己長的好像啊，居然連名字也差不多嗎）的青少年。

你也是被盧瑟克隆出來的嗎？他有些意外的聽見這種問題。萊克斯盧瑟在他腦海中的數據庫里不過只是一串（不具意義的）英文──據說曾經對于找超人麻煩特別執著？不過在著名的分水嶺百日戰爭開打第一天時就死掉了──當然對方的提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