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卻在這一回，也許是出于偶然，也許沒有任何原因，小記者難得放軟段子，接著補上。

如果你不只是說嘴而已，他抿抿嘴，語氣有點生硬，那么多零花錢，我希望你能將它們抽出一些，投入孤兒藥的研發。就我所知，你是世界上少數，不會因為這種天文數字虧損的巨大風險，而可能失去現有生活的存在了。

氪星人昨天開出這種信口拈來的大成本愿望，沒準是想嚇退這個男人，真心被高譚的花花大少煩到透徹。

然而，八卦版上的萬年?？?，大手筆韋恩，超級愛撒錢先生，完全毫無壓力，從容聽完，接著繼續當傻瓜：那有什么，沒有問題，當然可以呦！

他還記得自己說話時臉上極端輕浮，就像聽見小事不放心上。裝作沒有看懂，所謂你到底以為自己答應了我什么東西你家CEO就是個好人也是個正常人完全沒理由會同意好嗎你會被打槍你絕對會被打槍的無奈眼神，只是一邊大聲嚷嚷好餓好累，一邊拉著小記者進入平價披薩店里，打算吃頓晚餐。

完全不顯山不露水，他已經用光纖傳輸無限次方以上的速率，默默仔細琢磨，對方那個生日愿望的第一百種執行方案起來。

──對呀，為什么這么簡單的事情，剛剛他會沒有想到呢？

知曉等式超人＝克拉克肯特后十分鐘。

這個時間點，坐在監控室里面的男人靜靜從回憶里退了出來。他隨手拎起（停不下各種恐嚇警告的）虛幻小聯盟顧問，（在虛幻小闊少爺跟虛幻小布魯斯韋恩的勝利歡呼聲中）把它丟到腦海盡頭，感覺非常胸有成竹。

他想，剛剛中二的（劃掉）抹殺計劃，可以果斷刪除了。

──因為，更正版本的最佳風險消除方案是：布魯斯韋恩跟克拉克特必須結婚。

咦好像聽起來更加中二了？（劃掉）

你在想什么呢？

眨眨眼睛，克拉克疑惑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現在是韋恩旗下醫療品牌〈Josephine〉的第三場公開藥品發布會。

品牌首席CFO卡爾艾爾，最大出資者布魯斯韋恩，以及一群非常有貢獻的研發團隊主導人、負責人等，他們在演說的CEO?？怂瓜壬砗笳境梢慌?，靜待開幕前的必要講話結束。屆時，這些企業領軍人物將會一齊給臺下評鑒專家、消費者（以及電視機前面的觀眾）獻上45度鞠躬，以表感謝，關于他們的募捐、關心、信賴，還有支持。

這時是正義聯盟主席人類身份，被意外恐怖攻擊烏龍的（劃掉）揭穿以后六個多月。

當諸多可怕的狂熱欽慕、歇斯底里、變相暴動，終于能夠獲得有效控制，世界各方面的物流運轉，到底也總算能夠重新上軌，繼續符合學者預測與業界期待起來。

也就是這種時候，被不斷推遲順延的第三次上市大會，才終于評估可以著手進行。

我在想兩年多以前的事情啊，克拉克大甜心，對于方才配偶的問題，布魯斯只是神態自若，將目光對上氪星人的，我絕對沒有忘記，雖然今天名義上是你的生日，可是實質上，應該是奠定了我們感情的初吻紀念日才對！他在丈夫耳邊**著說。

所以肯特記者只是默默扭開他的頭，無比糾結早知道我就不該在?？怂怪v話時開口問B在想些什么──即使可能壓低了聲音，旁觀者不會清楚他們的談話內容，他也本來就不應該指望處于公開露面場合，高譚大傻會有半點正經。

我能提醒你嗎，間隔三秒（用來強忍嘴角抽搐的沖動），克拉克果然還是吃不下這記悶虧，煩躁更正，不是初吻，你那明明是強吻我。

說的好像自己有把我推開似的。吉祥物一臉愉悅。

別說這種充滿歧異的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時候完全誤會了你想干嘛！

但是你過了20秒也沒有反對。

布！魯！斯！韋！恩──?。?！

控制點兒聯盟主席，你繼續拉大嗓門，或者臉紅的話，沒準鏡頭對著的就不會是盧修斯，而是我們這邊了。

于此，闊少爺滿意的看見自己又一次完勝他家氪星大熊，堵話堵的對方措手不及。

他如預料中看見小記者掐熄焰氣，只是認命一樣，撇撇嘴換成下個話題。

有時后，我真覺得，你把我計算的太徹底了，那個氪星人輕聲說道，內容好像抱怨，語氣卻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你當時在想什么??？哪有人會因為對方隨口一句生日愿望，就直接揮金如土，燒掉五分之一龐大財產的？未免太絕了，沒有一點后路。

聞言，黑發富二代笑起來，將問題推了回去，我現在是福布斯富豪榜上萬年第一，你說呢。

少給我轉移話題，這不是理由吧?；榍熬统１换Ｅ男∮浾卟毁I帳，先不說你那時可只有第九──你完全可以用募款啊投資啊辦活動啊什么的，隨便來敷衍我吧？就算是捐個零頭，比如兩億元什么，我也會對你另眼相看！

自從大半年前，雙重身份曝光，第一次跟前暗戀對象進行過雙人采訪（閨密交流）以后，克拉克肯特就開始慢慢越來越介意，某件過去自己根本不可能會注意到的事情。

那天，他迷惑了，開口詢問某位普利茲獎得主。

──我是這種人嗎？

那句話的更深一層含意，其實是。

──我什么時候變成自己也沒想過的樣子了？

從路易絲萊恩歸納傳述的，旁人眼中的卡爾艾爾，人類名克拉克肯特，簡直近乎完美。

他還記得，她是如此結論──氪星主席當下的生活能夠不被顛覆甚至越發穩固，比起正義聯盟領導者的影響力，記者身分的他才是最大功臣。

但是事情真的就是這樣而已嗎？

如果。

自己最初的態度足夠堅決足夠強硬，因此布魯斯最后打了退堂鼓。

如果。

計劃天才韋恩沒有兩個月內規劃出〈Josephine〉未來十年后的發展初步策略，在他三十二歲生日當晚，攤在自己小小公寓的那張桌子上。

如果他們沒有結婚。

如果他沒有今天的財力，地位，聲譽，社交人脈，以及名下主導的眾多非營利團體組織。

如果以此為前提。

那么。

當他的人類姓名，被告召全世界以后？

他有可能像是今天這樣，安安穩穩的站在這里，參與罕用藥物，以及新型手術設備的推廣活動，無關政治，無關國籍，無關血緣，更無關種族或是地域嗎？

──他不是笨蛋。事實上，在身為一個記者的時候，他的分析技巧與洞察能力，可是整間辦公室乃至整棟星球日報大樓里，數一數二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