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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有人喚他一聲,陸嘉禾心不在焉回頭,是南平大的隊長。 南平大是近些年來穩步上升的一支隊伍,他們進步很快,也許再用不了多長時間,便能擁有與崇文抗衡的實力。尤其對方王牌前鋒才大學二年級, 比陸嘉禾小。 “能和你交換球衣嗎?” 陸嘉禾的球衣濕淋淋的, 自己都嫌棄,更別提還要穿上別人的球衣,抬頭瞧了一眼對方期待的眼神, 想了想,還是把三兩下把球衣脫下來, 遞到對方手中。 “謝謝, ”那人眼睛亮了, “我看過崇文的很多比賽,教練當做教學錄像給我們放,你很厲害?!?/br> 崇文的配合與進攻在高校間確實無人能望其項背。 陸嘉禾接過他的球衣,點頭回,“你也是?!?/br> 他不撒謊,能說出這一句夸獎,證明對方前鋒確實很有潛力,雖然這聽上去更像是一句禮貌的應答。 對方聞言,卻話頭一轉,“其實我今天有點失望,崇文、還有你的實力,不應該僅止于此?!?/br> “所以你是覺得自己輸得不夠慘?”陸嘉禾挑眉詫異。 那人搖搖頭,笑嘻嘻套上球衣往后退了兩步,“希望明年的賽場上還能再見到你,到時候別再這樣心不在焉了,拿出所有的實力,和南平好好踢一場,看看誰輸誰贏?!?/br> 陸嘉禾拎著球衣回到更衣室,強打著精神沖了個熱水澡,鼻子有些塞,全無贏球的喜悅。 “陸哥,過來,隊醫給你開藥?!笨略I?。 許多感冒藥中含有興奮劑成分,比賽期間,隊醫開的藥物是最有保障的。 陸嘉禾從柜子里拿了手機,擦著頭發坐下來聽醫囑,沒說完,門口又進來兩人。 “LU?!?/br> 為首的是那大胡子的德國骨科醫生,陸嘉禾剛剛跑動時腿上擦破點皮,大概是叫教練瞧見了。這隊醫是崇文重金聘請的,教練扣門,總覺得要物盡其用,甭管輕傷小傷都要勞駕他一番。 “我沒事?!标懠魏虛u頭。 “我幫你處理下傷口好得快?!彼磉叺闹忠呀浂咨硐聛頇z查,細致幫陸嘉禾沖洗。 酒精擦得傷口火辣,陸嘉禾才把手機屏幕按亮,又聽那德國醫生道,“上次你帶到我那看韌帶的姑娘,我說……” 陸嘉禾猛地抬頭,眼眸漆黑,“您說她的傷勢不再適應高強度的舞蹈練習,如果不能根治,建議轉行?!?/br> 宋茵一直想知道那天醫生講了些什么,陸嘉禾自始至終守口如瓶,只反復叮囑她少排練,多休養。一方面,他知道那對宋茵來說是怎樣的打擊,另一方面,西醫總是把最壞的可能告訴病人,其實未必就有醫生說得那么可怕。 那年車禍他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也有人斷定他再站不起來了。 “咳……”一聲清咳兩聲,“她現在——” “是,她現在就住在您的醫院里,您這是有更好的治療方案了嗎?” “恩,她的磁共振片子,我同許多Hss的朋友一齊討論過,雖然難度不小,但Hss是全美最頂尖的??漆t院,他們確實已經有了些眉目?!?/br> 陸嘉禾想了片刻,把藥盒里的藥片倒出來,掏出筆在盒子上記下宋茵的信息,遞到醫生手中,“那便麻煩您費心了,手術的賬單請發到我這里,我會付清所有的費用?!?/br> 想了想,陸嘉禾又意識到不妥。如果宋茵發現了,她肯定不會接受這些,想了想,又改了口,把賬單分開,由他付三分之二。 柯裕森看得有些心酸,陸哥什么時候這樣設身處地替人著想過,付出這么多,該是有多喜歡,偏偏對方還和他分手了……這事兒放在他身上,他也接受不了,大概會覺得連踢球都沒意思了。 “陸哥……”他輕拍了下他的肩膀,正打算安慰兩句,卻見陸嘉禾的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像是瞧清了什么,忽地拿包站起來。 腿上的擦傷還沒包扎完,陸嘉禾低聲朝那助手致歉,轉身又叮囑道,“二森,你跟教練說一聲,我有急事,先走了——” “誒!陸哥,慶功宴你也不吃了?” “不吃了,你們好好玩?!?/br> 收到宋茵短信的心情,大概就是從低谷飛到巔峰的感覺,雖然她還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依舊避免不了忐忑,但陸嘉禾一顆心總算是稍微踩到了實處。 他已經許多天沒跟宋茵說過話了,遠遠看幾眼,根本就是飲鴆止渴。 想念她的聲音,又想念她的眉眼。 來比賽時坐的是學校大巴,路面上堵,陸嘉禾這會兒只能乘地鐵回去更快些。 上一次還是宋茵同他一起,這次卻只剩他自己了。 剛洗過的頭發還沒干,也許是因為感冒,地鐵里陰得發冷,陸嘉禾單手背上包,拿出手機,撥了一遍宋茵的號碼,如短信上所說,她的手機壞了,果然沒通。 然而這次陸嘉禾抵達醫院時,卻撲了個空。 “好像是說到學校收拾東西吧……剛剛她爸爸來把人接走了?!弊o士小姐惋惜道,“你要是早來十分鐘,說不定就能趕上來著?!?/br> 瞧著陸嘉禾一張俊臉說不出的失魂落魄,她又有些不忍,提醒道:“她下午還得掛針,那時候會回來的,不然你下午來?” 陸嘉禾覺得自己一刻也等不及。走出醫院,正午的太陽有些刺眼睛。 他不知道宋茵家里人的號碼,也不知道她借了誰的手機給他發的信息。 陸嘉禾在路口隨意攔輛車,催促完師傅便咳了幾聲,身上發冷,饑腸轆轆。 低頭,又戳開了宋茵發來短信的手機號,仔細一看,陸嘉禾忽地發現,這號碼從前給他打過電話,時間就在宋茵考核那一天。 也許是問老師或者同學借的?興許那人還同她在一處? 陸嘉禾實在沒忍住按下了綠色的撥號鍵,他急于想要聽到宋茵的聲音,安撫心中那一點郁躁。 然而郁躁沒能撫平,反而叫人火冒三丈。 陸嘉禾根本沒想到,這號碼居然是程格周的!想到那小白臉瞧向宋茵的眼神,他越發渾身哪里都不舒坦。 今早小白臉不僅來了醫院,還極有可能陪著宋茵回了學校。 他聽清聲音不欲再多言,準備直接掛掉電話時,忽的又聽程格周道:“宋茵學姐準備去留學了,順便做手術,這事你知道嗎?” 有那么一瞬間,陸嘉禾險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什么?” “學校已經調出專業課錄像送過去了,學姐還有權威專家的推薦函,入學不過是遲早的事?!?/br> “關你什么事?” 陸嘉禾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一字一句反問,聲音極冷,凍得人打哆嗦。 程格周卻像是無所察覺一般輕輕笑起來,“原來你已經知道了,那就當是我多嘴了吧?!?/br> 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