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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切身利益?!毙裆练€,語氣斷然。 清無嘆了口氣,緩緩道:“我記得你說我們只分享消息,不講情分?這個原因我說出來了,這個情分就結下了,你還愿意聽嗎?”尋找魂魄一事,是她決定修仙的原因,她活到現在不過就是抱著這個念想。如此隱秘的念想,她只告訴過她認為是摯友的臨皋,而她與玄燏,不過互相利用罷了。 那個面目蒼白,五官寡淡的女子,仰頭認真地望著他,清晨和煦的日光映在她褐色的瞳孔里,她面色不再如雪似霜。玄燏突然很想說愿意,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卻沉默了。 清無見他不言,低頭自嘲一笑,起身往回走去。 他一個高高在上的天神,又怎么會在乎她一個小仙娥。 ☆、夢 清無回去時,謝子昂已經醒了過來。她過去搭他的脈,經過一夜釋毒丹藥效發揮,他的內傷不似昨日那般致命。 “妖界沒有大夫么?非要來魔界尋?”清無遞給他一粒七合丸。 “我這傷在魔界傷的,妖精治不好?!敝x子昂這理由明顯搪塞她,她便也不再追問,又遞給他清水。 清無添了火,把昨日剩下的野物放在火上烤,早飯做的差不多了,泉音也醒了過來。四個人用過早飯,收拾完畢,向山下行去。 謝子昂雖然內傷嚴重,用了藥精神好了許多,清無有些怕他再受傷,便打頭走在前面,謝子昂禁不住自個兒一個人寂寞,拉著泉音和他一起緊跟在清無身后,玄燏如同前兩日,緩緩走在最后。 今日天氣晴朗,日光明媚,萬里無云。山林中草木茂盛,鶯啼鳥囀,清溪蜿蜒而下,四人順著溪流行了三刻,來到三山山根。清無留心注意了下山谷地形,怪不得魔姬能夠困住他們,三、四兩山地勢地形仿佛復刻一般,一模一樣,再加上昨日她設下的彌天大霧,他們自然會被她困住。不然,他們四人,三個都是神仙,若非這奇特地形,又怎么中一只蝴蝶的詭計。以后,這打頭陣的任務,還是她來吧。 “子昂,你認識昨日那魔姬魅娥?”泉音聲音空靈清脆,比山里的鳥囀還要動聽。 “自然。魔姬魅娥,本是只金藍鳳蝶小妖,后來修煉成魔,毒性巨大,因此在魔界有些名氣,她尤其善用花粉制造媚術,來騙取男子精元和性命……”謝子昂說到這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接著道,“不過,我真是不曉得她是一山之主?!?/br> “你來七山的時候沒碰到她么?”泉音道。 “我走的水路啊……她一只蝴蝶,總不會在水里捉我吧……我就是一只鯉魚,對她來說,沒什么用處吧……” 今日陽光明媚,中午時分,日頭正盛。金黃色的日光透過茂盛綠葉傾灑下來,地上鋪滿了黑黑白白的斑駁樹影。往日清無行在謝子昂和泉音身后,他二人性格活潑,清無才會覺得這一路上不至于太寂寥。今日行在前面,前方一片空寂,唯有青山綠樹,忽然讓她想起七百年前在人間修行那五百年。 她生來少魂缺魄,容易招致心懷不軌的妖魔鬼怪。她未懂事的時候,總會有許多孤魂野鬼趁張嘯天不注意的時候來找她,有找不到黃泉路的小孩子,也有眷戀人間的公子小姐,她一直以為他們是朋友,直到有一天她才意識到,人鬼殊途,他們終究與她不同。張嘯天意識到她非尋常人,于是從她懂事開始,就開始斷斷續續教她各種法術,當別的小孩子在識字的時候,她在背誦心法,別的小孩子在私塾讀書的時候,她已經開始學習舞劍了。待她二八年華時,別的姑娘在繡荷包戴簪花,她扮作張嘯天的小徒弟幫他替人家做法除妖。張嘯天雖然不像清無有一副仙骨,但勝在刻苦勤勉,若非后來為了除一只墮魔的野獸受了重傷,還是有可能修成一個散仙。是以,清無前五十年的生活里,再不濟也有個不茍言笑的張嘯天陪伴,爾后的四百五十年里,萬水千山,江河湖海,陪伴她的只有她的棠溪。今日她走在前面,前方除了野草古樹,空無一物,仿佛回到了人間游歷那時。只不過一晃眼已過七百年,人間早已物人皆非。 一行人不急不緩向東南方向行了兩日,翻過四山、五山,這兩山內的活物比前面幾座的種類更加繁多,他們路上也遇到了些小妖小魔,但對于他們來說對付起來都不是對手。除卻這些小摩擦,這兩日一路上比較順利,他們速度也快了些。翻過五山,距離齊天山的魔界大門只剩下兩座山。這兩座山奇高,山頂白雪皚皚,雖然比較之前山高萬丈的凜山并不算險境,但攀登起來頗費時間精力,再者,六、七兩山高聳入云,且雨水豐沛,是以山上上常年積雪,積雪消融,雪水匯成山溪,沿著山壁順流而下,與源自五山山上的溪流在山腳匯成河湖。河水順著地勢向東南方向流去,消失在在六山山腳拐彎,爾后圍繞著六七兩山的山腳,穿過七山與魔界內的齊天山之間的虞丘峽谷,過了魔界大門,浩浩蕩蕩向魔界深處流去。河水在六山山腳下深不見底,已經可以載舟。是以,四人決定改行水路。 清無等人到達五山腳、美人河河畔時,是第二日的傍晚,晚霞絢爛,給層云鍍了金邊。幾人見天色已晚,便在河邊扎營,決定明日一早再合計上路。 夜里,四人各自擇處席地休息,清無照舊守著上半夜,她盤腿坐在火堆旁,時不時往火里添些柴,赤色火光跳躍,照亮她蒼白清瘦的臉,河風清涼,吹動她輕薄的衣衫。 東邊一輪新月升起,月色朦朧,火光僅僅照亮方寸之地?;慕家暗?,周遭昏暗寂靜,一切都入了眠。清無閉眼緩息,淺眠須臾,又看見那個紅衣女子。這幾日,她入夢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她眉目妍麗,眼中噙淚,泫然欲泣,楚楚動人,深情地望著前方那個玄色高大的身影,呼喚他窮炙。像是在告別,又像是被那男子拋棄。 樹上,玄燏今夜閉目片刻,化煙遲遲沒有入夢,他便再也睡不著,隨手尋了塊木頭,用匕首準備刻條木船,以備明日之用。雕刻、作畫,這些頗費心神的東西他以前并不喜,只是后來失眠的夜晚太多了,用這些來打發那些孤獨漫長的黑夜,慢慢也練出一手手藝。 月上中天之時,那木船已完成大半,手掌大的木船,帆、舵、屋、甲板等等一應俱全,雕刻得十分精致,栩栩如生。玄燏尋了片帶刺的綠葉,準備給木船打磨時,只聽到樹下悲切的聲音道:“窮炙!”身形單薄的小仙女盤坐在火堆旁,虛弱的火光里她眉目緊蹙的面龐若隱若現,像是被困在了夢魘里?!案F炙……”她又喚了一聲,聲音哀傷哽咽。 玄燏翻身下樹,動作輕盈,沒發出一絲聲響。 清無夢里那個紅衣女子眼睜睜看著那玄衣男子無情地離他而去,起身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