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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的事情多了,從未讓六殿下覺得她心虛見不得光,反倒覺得這女人真性情,不過是太鬧心了些。 自淑妃宮中回來,赫連敏敏冷著臉在禪若苑里坐上小半時辰,便是連馮嬤嬤也趕了出去。她又如何不知此時是討好宗政霖大好時機,這輩子,恐怕也就這么一次能讓他軟下心腸,將一心在病里伺候的女人放在心上。 只可惜,時不待她。她的藥,絕不能就這般中斷。去了漠北,就意味著她身上的毒再難拔出。恩寵與子嗣,赫連敏敏昨夜想了一晚上。有慕氏擋在前面,再多的恩寵也難說就能夠與她一爭。再者說,如今出了個北地寡婦,誰又知曉以后殿下還會寵愛哪個。 恩寵靠不上,便只能盼著有了兒子地位穩固才好。 “嬤嬤,去叫了那幾個進來說話?!狈謱櫋挂魄?,送到嘴邊的rou,沒了慕氏礙眼,宗政霖收是不收用。 自打從禪若苑回來,萬靖雯便欣喜若狂,竟隱隱帶出幾絲恍惚。 如此容易竟是毫不費力,便叫她等來喜從天降,在赫連氏屋里聽聞她交代差事,她已是激動得連指尖都在止不住發顫! 若是馮嬤嬤遲來片刻,這會兒……蘇藺柔早該“氣血虛浮”,身子虛弱而不堪遠行。不成想要辦的事兒還未對朱錦交代妥當,便被赫連敏敏中途擾亂,本還焦急存了惱怒,哪里就能想得到,這女人帶給她的卻是天大福運! 赫連氏,活該過得不如意。這女人一輩子都不會知曉,前世唐宜茹能被建安帝親封賢妃恩寵不絕,便是這次侍疾的功勞。 對著妝奩去了紫磨金步搖,順手撫過鬢角,銅鏡里女人動作,讓她霎時想起那個在她跟前倨傲無禮的女人。 “那邊怎么說?” 待得揮退替她收拾妝匣的吟霜退去,朱錦才小心翼翼近前回稟?!爸髯?,那人只說,八殿下府上也是有人的?!边@句話是何意思她琢磨不透,便一字不差依葫蘆畫瓢。 也有人在?萬靖雯杏眸圓睜,許久才漸漸平復下來。 原是如此……難怪她對兩晉之事這般熟悉?!耙灿腥嗽凇边@意思,便是無法殺了那女人滅口?心里總覺晦氣,好在那女人明顯別有企圖。想著利用她?湊上來便是。 前世宮中爾虞我詐,傾軋不知幾何。若是連個小小皇子庶妃都收拾不了,她也白白在宮里過了大半輩子。 大伙兒都是有人在的,誰還能怕了誰去……揭破此事便是魚死網破,赫連氏,她沒這個膽! “吩咐下去,看那女人耍何種把戲?!彪x京在即,“偶有走動”是不成了,書信那女人該是不會錯過?!叭羰撬齻鱽硇藕?,切記,萬不可被人瞧見?!?/br> 赫連敏敏是個毒辣的,卻偏偏不甚聰明。就不知她這妹子,可能比jiejie夠分量些。萬庶妃柔柔擦拭過唇上口脂,眼底止不住陰寒譏誚。 絳紫軒主子心情和悅,底下人便跟著手腳麻利收拾行裝。芳華苑里,蘇藺柔死死絞住手帕,在花廳里來回踱步心思不定。 “疫癥是會死人的吧?”她書雖看得不多,卻在家里偶然聽下人說起。那婆子說起家里男人發大水那年害了疫病,沒兩天就斷了氣,止不住就抹眼淚,聲音凄慘得很。聽她那話,大水退去后江河兩岸全是被水溺死的腐尸。之后疫癥便一個村莊又一個村莊蔓延開去,足足死了好幾千人,才被官府派的醫官鎮住。 這回是軍營里爆發出疫癥,扎營如此密集,肯定比大洪水那次更加可怖。且離京師又遠,醫師藥草哪樣都是不夠數的。不說性命之憂,便是見著如此多死人,蘇藺柔想想就腿軟。 “嬤嬤,要不……”托個病,能不去最好。府上又不是只她一個女人,赫連氏堂堂皇子妃都能躲開了去,她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側妃,犯不著這般搭上自己性命。 討好殿下,等殿下回來再多用心思豈不更好?漠北那地兒,風沙大得出奇,人在那破爛地方,能好看到哪兒去。說不得蓬頭垢面反而招來殿下不喜。 “主子,使不得!”戴嬤嬤大驚失色,急忙趕上去扶了她坐下?!斑@當口若是推脫,莫說皇子妃,宮里淑妃娘娘知曉了,您怎么交代得過去!更甚至,殿下若是得知,且安穩班師回朝,您在府里,怕是丁點沒了立足地方……” 苦心勸誡許久,好容易見她沒了歪斜心思,戴嬤嬤方才放下心來??上凸懒颂K藺柔的怕死,更高看了她家這位姑娘對殿下的情意。于是乎…… 翌日眾人到赫連氏屋里立規矩時候,蘇側妃不慎被庶妃張氏的丫鬟絆了腿腳,崴了腳脖子腫得老高。御醫交代,得安安心心躺床上靜養些時日,切忌挪動不得。 第三四二章 脈脈 盛京蘇府。 蘇博文不過淡淡瞥一眼皇子府上送來消息,對蘇藺柔這個女兒,早已失望透頂?;噬嫌赜糜谒?,專門給的恩典那丫頭抓不住。此番淑妃點名她殿下跟前侍疾,居然“事有不巧”。貴人給的抬舉既不識相,這個女兒,他也就只當出于對發妻敬重,保她性命足矣。 提筆親書一封,信里極盡謙恭羞慚,親自與六殿下告罪,領了“教女無方”的罪名。朝堂上諸人搖擺不定,他乃皇帝心腹,只看元成帝臉色行事?;噬霞葘α钕滦湃斡屑?,又吩咐戶部尚書房慶林自水路押送藥材趕赴錫城,這事上,就得對六殿下越發恭敬,半點不見異心才好。 漠北邊城吉塔,東城門外,兩名牽著駱駝的客商透過圍了柵欄的城門,足足逗留小半時辰,一直向城里張望。又使了銀錢給守城的士兵,被那不耐煩他打探城里同伴消息的軍士一把推攘開去,罵罵咧咧正欲趕人,恰巧碰上里邊一隊人馬抬了足足七十余具發臭的死尸出得城來。 城外焦急打探消息,妄圖進去尋了親朋之人一看那慘狀,哪里還敢門外逗留,紛紛捂了口鼻一窩蜂散了開去。之前那兩名客商拉著貨物,更是急急而走,半路連身上裹著的披風都嫌棄扔在道旁。 探出腦袋,慕夕瑤自城頭俯瞰他二人驚恐模樣,靠在宗政霖臂彎笑得眉眼彎彎?;释ヌ阶赢斦婧猛?。竟是這般貪生怕死,連湊近了瞧瞧也是不敢。 “漠北人信奉神祗。瘟疫流散,視如天罰?!睋е?,兩人靠在城頭,沒讓旁人隨侍。 挑起她被大風拂亂的鬢發,宗政霖修長手指替她將發絲挽在耳后?!凹瓤戳藷狒[便早些下去。此處風大?!?/br> “還想待會兒?!鞭D身環住他腰腹,小腦袋乖乖靠在他胸口?!帮L大妾可以避在殿下懷里,不懼的?!彪y得瞧瞧塞外景致,大漠孤煙,開闊遼遠。在后院待得久了,乍一看如此蒼茫壯闊的景觀,頗有些喜歡。 抖開披風將她整個人護在胸前,宗政霖玉冠高束,面目英朗。低頭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