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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血刃,笑里藏刀”。 午后才接了她送來方勝,六殿下心情尚佳。這會兒又緊跟著送了書函過來,宗政霖修長手指接過,似有所感,正了神色。 半柱香過后,六殿下閉目片刻,只覺小女人手段太綿軟了些。 “上回不是說到缺了個頂替的?”宗政霖骨節分明的食指輕擊書案,下顎微抬?!敖械谖遒瘜儒堑战惚H?,旁的,隨他處置?!?/br> 小女人一番設計,只為叫梁家悔不當初,還存著看戲的心思。他可沒打算叫她分心他顧。帶了她在身畔,自然大半心思得用在他身上才是。家里那兩小子,勉強得個小半已是足夠。 衛甄手心冒汗,覺得方才想法大錯矣! 這話該這么講:惹了殿下是可怕,可遠遠不及招惹了一心只護著瑤主子的殿下來得異??膳?。 第三一五章 夜游 極快的,與六殿下在錫城,冷俊英偉之盛名并駕齊驅的,是殿下身邊林女官兇悍無雙,惡女人聲名。 “妾何時將人嚇得暈了過去?”這么大樂子,她怎就不知? “主子,不是暈了,是郁結于心,病得在床上起不來身?!彼_仁捂嘴偷笑。比起她身邊最活潑蕙蘭丫頭,薩仁姐妹倆在北地教養長大,跟在慕夕瑤跟前僅僅兩日,摸清了她脾氣,已是十分放得開。 “這般弱不禁風……”慕夕瑤撫著下巴,一臉鄙夷,“多吃碗飯,再行勾男人也不遲?!边@么不經事兒,宗政霖哪里能瞧得上。 白蓮花似的女人,有前例的嘛。譬如之前那唐宜茹,宗政霖怎么也沒瞧她上眼。 娜仁鼓著雙眸子,對主子諸多與嬤嬤教養不同之處,越發犯了迷糊。她總是覺得,主子說話時候,不怎么避忌這點上,與胡人女子相像更多。抬眼瞧見主子下手,娜仁暗叫不好,眼里滿滿都是心疼。 果然,頂好的花枝,咔擦一聲兒,又沒了。 “主子,衛大人傳話,殿下待會兒會早些回府用飯?!鞭ヌm熟練招呼小丫鬟將被剪壞的玉茗花抱出門去。慕夕瑤遺憾放下剪子,水土不服后遺癥,手工活兒不得力。 “前面院子強三兒來報,您要的上好含笑,明兒午后就能運到?!?/br> 方才還神情低落,立馬就來了精神?!吧鹾?,明兒剪了擺殿下屋里去?!?/br> 宗政霖一腳踏入后院,聽她這么一句,面上微有不自在。盛京城里鬧的笑話,莫非要隨同她延續到北地官場? “嬌嬌?!?/br> 慕夕瑤倏然回身,眼見笑顏綻放,嬌俏靈動。丁點兒不害臊,蓮步近前,軟軟投入他懷里?!暗钕履蛲砩蠎随?,若是差事辦完時候尚早,就帶了妾出府游街市的?!杯h住他腰肢三兩下扭動,小腦袋頂在他下巴,發髻上玉蝶振翅,晃得宗政霖鳳目微瞇。 “乖乖站妥當了,依你便是?!迸呐乃X門兒,六殿下信守承諾。也該是時候帶她出去游覽一番。 哪里管他說教,慕夕瑤歡呼著墊腳摟了他脖子,穿著鵝黃色繡鞋的小腳連連蹦跶?!安粯芬庾詡€兒站著。殿下給抱了,趕緊到屋里用飯去?!痹秸f越來勁兒,也不怕撞了宗政霖下顎,就這么吊在他脖子上,猴子似的使勁兒往上蹦。 這無賴樣子,招得六殿下心里又軟和了些。 “仔細崴腳?!鳖嵵∑ü?,一個用力,將人穩穩抱在胸前?!斑€不叫人擺飯?”宗政霖語帶調笑。既是人前她不覺羞臊,他更是全無忌憚。狗腿蹭蹭他側臉,慕夕瑤轉身吩咐大丫鬟往小廚房遞話。 薩仁拉拉呆呆站定的娜仁袖口,叫她趕緊些回神兒。兩位主子如何親昵,都不是他們該一旁窺視的?!斑€不快走,主子不是叫了擺飯?!?/br> “阿姐,殿下也沒外間傳言那般可怕?!?/br> 氣惱敲敲她額頭,薩仁湊近她耳朵,厲聲告誡?!斑@是在主子跟前,殿下歡喜,收斂了脾氣。昨日還聽爹爹說,殿下一怒,連知州都嚇得跪地磕頭。還有個貪墨軍餉的什么將軍,被革職押去了地牢。都說這人最后啊,定然是要被砍腦袋的。你可警醒著些,別以為殿下當真就沒個脾氣?!?/br> 知州和將軍在漠北一地,已是了不起的官老爺,娜仁嚇得一個激靈,再不敢吱聲兒。 晚間兩人坐了轎輦到街市巷口,宗政霖下車將她妥妥放了下地。之后接過蕙蘭手上絲織面巾,替她掩了半幅容顏。慕夕瑤此刻,不宜大張旗鼓跟在他身畔。 隨侍之人遠遠跟著,宗政霖大手握了她手心,看似走得隨意,實則時時護著,不叫人沖撞了去。 錫城街市比盛京更為熱鬧。沒有那許多限令,每月上繳的份子錢又十分便宜,倒叫此處許多膽兒大腦子靈光之人,紛紛擺了貨物沿街叫賣。只宗政霖帶她來的榆錢街,已是一眼望不到頭。聽人說,錫城夜晚,不算花街柳巷,只是正經夜集,便能夠滿滿鋪開四條大街還多。 胡人的衣裳玩意兒,吃食香料,但凡慕夕瑤見著,總是拽著他興致勃勃湊近了看。便是販賣氈房拉繩和馬燈的小攤兒上,慕夕瑤也是逗留許久。 “殿下,您若是行軍,軍帳跟胡人住的氈房相比,哪個更暖和些?” “嬌嬌,本殿那是主帥營帳?!弊谡睾眯?。 “是嗎?不是說氈房專門涂了脂膏,能夠防風防火的?”方才那人是這么叫賣的吧。 “說是防風,也不過擋得了城里夜風。真到了塞外沙漠,大風卻是極難擋住。防火更是無稽之談。蠟燭那火星或許點不著,換做澆了松脂的火把,沾上便是滅不掉的。嬌嬌可知,脂膏本就調了油脂在里頭,即便外面抹了層藥水,到底是極易點著的原材?!?/br> 這時候就有虛假廣告?慕夕瑤不禁咂舌。之前以為邊境這地兒民風樸實,如今看來,跟她所料差得不可以道理計。 “殿下,此地人,狡猾?!狈薹薇Я怂郯?,小女人連聲抱怨。 宗政霖鳳目柔和,一身蒼青色袍服,玉冠高束,在街市燭火輝映下下,更顯高大挺拔,姿容俊秀。聽她怪罪旁人狡猾,倒是不以為意。只道是更狡猾的,早已落入他手心,此生也休想逃脫開去。 俯身替她正了步搖,宗政霖湊近她耳邊,男人聲音醇和,低低柔柔。 “隨了本殿,無人能欺了嬌嬌去?!?/br> 慕夕瑤高高揚著腦袋,眸子里精芒閃爍,笑意盈盈。他說的,該是下午那樁惹她動怒的糟心事兒吧。 “殿下給護緊些,一直這么疼著才好?!毙〔灰樀耐稇阉捅?,就站在人賣瓜瓢的小攤兒面前,抱著宗政霖勁腰可勁兒撒嬌。 攤主正待出聲趕人,便見跟前突然伸出一截手腕,十兩白銀正靜悄悄躺在主人家手心。 蕙蘭瞪著眼珠子比劃著噤聲的手勢,無需威逼,已成功叫那攤主笑呵呵點頭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