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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當惡劣的。鄭藝焦灼抬頭,想要借故離開,電梯卻偏偏剛上到了十層,還沒有要下來的意思。鐘杳的神色十足爽朗,右手搭在林竹肩上,左手背在身后。要是再加個保溫杯,活脫脫一副老干部下鄉慰問的平易近人。想裝沒看見都不行。祁志在外面拖拖拉拉,也不知道是采訪新戲還是寫生平自傳,記者依然堵門堵得水泄不通。鄭藝一口氣憋在胸口,眼底閃爍幾次,終于咬牙低頭:“鐘老師……”他試圖蒙混過關,抬頭要走,準備同面前看上去爽朗親切的前輩隨口道個歉借故離開,卻正迎上深黑瞳底清醒而銳利的鋒芒。鄭藝心口一寒,本能退開兩步。鐘杳依然望著他,眼里不見半分笑意。鄭藝臉上漲紅,牙根幾乎咬碎,終于悶聲憋出兩個字:“……林哥?!?/br>他叫得又短又輕,幾乎是在嘴里咕噥一聲就算叫過。熬到電梯到達開門,腳下再不停留,匆匆繞過兩人進了轎廂,反手用力砸上關門的按鈕。電梯里傳來沉悶的摔砸響聲。……鐘杳收回目光。浮于表面的爽朗淳樸頃刻散去,鐘杳低頭,看看依然睜大了眼睛全身石化的林竹,歸于清冷的瞳底卻又漸漸聚起星點笑意。“抱歉,我擅作主張?!?/br>重新和林竹稍許拉開距離,鐘杳稍一沉吟,還是決定開口解釋,指了指被他藏到屁股口袋里的手機:“你哥哥一直在給你發消息?!?/br>因為遠離了對方身體而解除封印的林竹原地復活,倏地回過神,幾乎是蹦起來摸過手機,匆匆翻了翻頁面。他今天是從林氏集團總公司直接過來的。從公司過來,所以穿的是西服。還是渾身口袋除了裝飾幾乎什么都裝不下那種修身高訂。手機藏在口袋里根本遮不住,歪歪斜斜露出大半個屏幕——屏幕到現在還在高頻亮起,一條接一條的消息堅持不懈地涌進來,又失去了弟弟的林總裁依然在做最后的努力。大哥哥哥哥哥:小竹,大哥錯了,大哥不叫你筍了。大哥哥哥哥哥:大哥給你買棒棒糖。大哥哥哥哥哥:真知棒,買一桶。大哥哥哥哥哥:加一份鐘杳寫真等身海報。大哥哥哥哥哥:上次你要的鐘杳抱枕,明天做好,讓人給你送到床上。……林竹寒毛豎立,啪地按滅屏幕。察覺到鐘杳全然并沒有要侵犯他個人隱私的意思,正抱著手臂向外觀測著另一枚小鮮rou,終于稍稍松了口氣。他把手機這樣插在口袋里,沖出去擋在鐘杳面前的時候幾乎暴露無遺,當然不能怪鐘杳看他的信息。林竹拍拍胸口,又趁著鐘影帝正在觀察敵情,偷偷瞄了瞄鐘影帝的屁股。高度剛好,角度也正合適,一看就是無心之見。——鐘杳是想給他撐腰,所以才會想到要叫得親近熟稔些,剛巧看到了他大哥叫他筍,就照著叫了出來。林竹只是不在意這些事,卻絕不是不懂得圈子里的規則。望著鐘杳的背影,心底的一小片喜悅忽然見了光,異常茁壯地生長起來。磅礴又洶涌地充斥著胸口,細細糾葛纏繞著,開枝散葉,立地生花。林竹的唇角止都止不住地翹起來,幾乎要在原地蹦上兩蹦。鐘杳叫他筍了!筍真好聽!飛快刪掉了那一大串義憤填膺對于大哥給自己備注成“筍”的譴責,林竹抄起手機給林松發消息,眼睛里的光芒都開出燦爛的小花團。總裁辦公室里,幾乎要緊張到去給弟弟把鐘杳買下來的林總裁手機一震,屏幕亮起來。不能叫筍叫小竹: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_(≧▽≦」∠)_提心吊膽的林總裁:……這大概是氣瘋了。林總裁決定晚上加個夜班再回去。*林家兄弟進行內部交流時,鐘杳已經結束偵查,朝他走了過來。“鐘老師!”林竹歡快地收起手機,跑到他身邊:“我們走嗎?找個地方聊聊之后的安排——您餓不餓?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又清靜又好吃的店,您要是沒有別的安排,我們可以去那里坐坐……”鐘杳微微挑眉,看著忽然活潑起來的青年,不著痕跡的將準備好的解釋收起,稍一頷首:“好?!?/br>兩個人今天才見面,上來就叫得這樣親近,按理其實已經有些冒犯。鐘杳尊重林竹,不愿叫他覺得自己輕浮隨意。對著鄭藝設法教訓是一回事,只剩兩人的私下里,他其實原本有意重新稍稍拉回距離,以免讓林竹生出太多不適。可那雙眼睛里的高興卻又真實得不知掩飾。像是猝不及防見了一片澄凈湖面,天映在里頭,云映在里頭,什么都坦坦蕩蕩地亮出來。游魚擺著尾巴躍出水面,在水中的天空里撥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鐘杳同他一起往外走,想起什么,又補充:“不用叫我鐘老師。我叫鐘杳,你可以叫我——”鐘影帝忽然體會到了和自家經紀人一模一樣的困窘。但鐘影帝絕不是會被這樣的困窘輕易擊倒的人。鐘杳:“可以叫我鐘杳?!?/br>林竹:“……”鐘杳低頭看他,輕咳一聲掩住笑意,目示門外:“走吧,先去談談?!?/br>他已經淡出圈內許久,偶爾走在街上都不會引起狗仔跟拍,也已漸漸習慣了這樣的待遇,舉步正要向車邊過去,忽然察覺到袖子上的隱約阻力。鐘杳回身,正迎上林竹異常凝重的神色:“有事?”“有一點?!?/br>林竹點點頭,低頭按了兩下手機,快速查看過幾條消息,忽然摘下自己的平光鏡,舉手戳倒鐘影帝臉上。燦星都已經做好了計劃,不會因為一句話就泡湯——今天的記者原本就是沖著鐘杳來的。只要鐘杳一出公司大門,就會立刻被“意外發現”的記者團隊包圍采訪,到時候有數不清的陷阱等著他。踩鐘杳捧鄭藝、讓祁志蹭熱度的板子,這場采訪可能會產生的效應可想而知。采訪是最容易下黑手的,無論怎么提防,只要在處理上掐頭去尾、移花接木,能把一個人的形象輕易扭曲,變成完全不同的應對。鐘杳出國三年,歸來之后第一次在公眾前露面的機會,要是落在這些人手里,無疑是最劣勢的開局。門口祁志的臨時采訪已經結束,那群記者將散未散,有幾個正朝這邊張望,已經興奮地快步趕了過來。第6章“我避一避?!?/br>鐘杳不清楚公司的打算,自然也并不了解現在被采訪的后果,卻依然沒有多問。戴著林竹戳到他臉上的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