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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他要把他弄臟,從庸碌無為的尚寶監大太監到yin亂后宮的jian佞,讓他無路可退。張妄只逼葛昏曉降低底線,越來越低,越來越低。到時候葛昏曉就會發現,那些道德倫理早就被破壞殆盡,只能陪他一起沉淪,一起千夫所指…………陳胖子領著幾個小黃門抬了浴桶進來,臉上笑出花來,準備看一出木已成舟。葛昏曉里衣半掛在身上,從床榻上下來,虛著眼上下打量他,道:“多謝公公提攜啊?!?/br>陳胖子一看他走路的姿態就知道沒到最后,可瞧皇上——他打赤膊坐在床上,汗水順著肌rou線條往下淌,看葛昏曉的眼神很邪氣,當葛昏曉轉身,眼神又很正派。怎么回事?“都出去!”張妄怕他說出不該說的話,揮手把人趕出去。葛昏曉看著雕花木門關上,又只剩下三個“共犯”,放松下來,只覺大夢一場,身心都已疲憊。接下來該做什么?啊,伺候張妄洗澡。葛昏曉不想說話,埋頭整理送進來的洗具,好些不認得,掛機萬能。張妄此時心情極好,乖乖邁進浴桶,想著病鬼在床上也曾暗暗摸自己的背肌,沐浴正好給病鬼個機會,也占占他的便宜。可惜,皇帝陛下委實想得太多,葛昏曉掛機的動作規矩得連最嚴苛的嬤嬤都挑不出錯來。最詭異這人居然眼睛直直盯著浴桶上的雕花,還能毫不過界的幫他擦身,鬼附身似的。洗完,擦身,該著裝了。“皇上接下來去哪里?”葛昏曉從床前走過,聽見被窩里細細的哭聲,佯作耳聾,去找衣箱給張妄取衣裳。張妄穿著暗紅的中衣站在屏風旁,半濕的碎發散在臉側,水珠從發梢落到蜜色的鎖骨上,慢慢滑上暴露在外的胸膛,潛入衣襟……但,沒人看。暴君暗惱此人不解風情,壓著眉毛道:“你這病鬼笨手笨腳,怎么洗完才想起找衣服?”病鬼正琢磨陳胖子說過的衣箱的位置,不留神腳背一疼,面朝下就摔地上去了。他眼疾手快,下意識就要抓桌子,卻忽而起了個念頭,任由自己重重跌倒在地。摔個狠的,再裝病,能擺脫瘋皇帝好幾個月。可他沒成功,張妄也不知怎么就從屏風那兒跑到了他身后,還拽住他了的一只胳膊,皺眉皺得整張臉都猙獰,惡狠狠地道:“老子就知道你要出事兒!不是病就是傷,你他丫的啥時候能換個招兒?”他沖過來時頭發上的水珠甩進葛昏曉的眼睛里,眼睛酸疼,只得瞇著眼認錯:“皇上恕罪?!?/br>其實張妄不確定這人是真摔還是假摔,聞言更是大怒,巴掌拍得紫檀方桌“砰砰”響:“你好大的膽子!”葛昏曉低著頭,裝死。招不在多,有用就行。耳邊聽見暴君呼哧呼哧的喘氣聲,他心里也盤算,這時候裝病太假,要不,讓張妄病一場?他自認是個有醫德的太監,人在做天在看,下藥害人總不是好事,還容易留下馬腳,能不干就不干。但剛才發生的事兒,處理不好真能要了他這老病鬼的命。張妄不知道葛昏曉老實的外表下在琢磨什么壞主意,他現在腦子里有三個小人,一個叫囂著直接把病鬼辦了,一個嚷嚷著自己不該表現得多在乎病鬼似的,還有一個,只想找個人揍他娘的滿臉桃花開。總之,沒一個靠譜的。他深吸幾口氣,勉強平復情緒,沉聲道:“你的五禽戲都學到狗身上去了?”葛昏曉道:“皇上恕罪。得您庇佑,我日子好過了,那些東西也就放下了?!逼鋵嵜刻於荚谖堇锿抵?。“難怪成日病歪歪的?!睆埻飨訔墵?,暗地里很高興,話風一轉,“那事兒你別怕,天塌下來朕頂著,誰要敢說三道四,先摸摸自己的脖子夠不夠硬!”“謝皇上恩典?!?/br>葛昏曉就是有這種本事,一句話堵住人家十句。這個人就像一碗苦澀中藥,尚不知療效,先聞其苦。張妄琢磨著,現在不適合來硬的,容易把人嚇跑了。他走到床前對王婕妤打個靜聲的手勢,連被子帶美人親自扛在肩上,走出門交給守著的王胖子:“滾遠點兒!”然后,他回到桌前,凳子一拉,往上一坐,上半身再往桌子上一趴,背部拉成一斜線,整個混跡市井的小痞子:“你這算不算……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剛才不是玩得挺開心的嗎?”“皇上恕罪?!?/br>“呵,如果你能把衣裳穿好了再說,還挺像那么一回事的?!睆埻谥首拥?,“我在軍營里聽人說,鐵兄弟就是‘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一起分過贓’。我念書的時候你算我半個師傅,我發達了你也就發達了,剛才又一起睡過女人,齊了三個,你能別這么裝嗎?”他打小就不愛念書,宮里的太傅也懶得對這沒出息的皇子付精神,為人處世都跟軍營里學出來,不會裝樣,出口成臟。“這是當太監的本分?!?/br>“端茶倒水那是小黃門的本分,太監的本分是逗朕開心!你,”張妄拿手指戳著他腦門,“天天惹朕生氣,朕真生氣了你就生病,你倒說說,你哪一天盡過本分!”葛昏曉早料到這人沒幾句就得發火,頭愈發低,臉上仍一片木然。反正好感度沒降。皇上吼夠了,趴在桌子上,腦袋埋進柔軟的綢袖里,一只眼偷偷從袖子縫隙里露出來,可憐兮兮地道:“葛昏曉,朕不想當孤家寡人。朕總硬不起來,本來想找你幫朕看的,可朕不想讓你看不起,就找了朱御醫。但他背叛朕,亂說話,朕只能殺了他?!?/br>“皇上龍體無礙?!备鸹钑缘?。“可笑!朕龍體無礙,心里有病,看別人做才興奮?!?/br>大太監從未見過他這般軟弱的模樣,哪怕冷宮艱苦,哪怕登基后好幾年的頹廢,他也是中氣十足的,張牙舞爪像條被困在籠子里時刻準備食人的惡龍。那種事上不行,是個男人就受不了,難怪心情郁卒。“會好的?!?/br>“好不了怎么辦?”張妄轉過頭,看著葛昏曉。“好不了……”葛昏曉咽了口唾沫,“您是皇上,好不了,也無妨?!?/br>張妄看他那副呆頭呆腦的樣子特想笑,連忙把頭埋回去,拿袖子擋住。他是皇上,所以他喜歡個太監,只要別一下把人嚇死了,也無妨。……但從那以后,張妄便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