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這樣的行為是有高度風險。我明白，但我決定這么做。我可能跑到平行時空，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可是我必須這么做。

    我想留住伊莉。

    我要留住伊莉。

    幸運地，我找到我跟伊莉在中城的公寓。整層樓沒有開燈，玻璃窗昏暗、覆蓋塵埃，窗臺上的植物幾近枯萎。

    我打開燈，無法驅散空氣中的死寂。暖黃色的燈光照著細小的、漂浮在空中的塵土，所有家具被覆蓋上塑料套。

    ……這里怎么了？

    我的掌心爬滿冷汗，心臟瘋狂跳動。不，不會這樣。我沒有來錯時間點……

    有人打開門。我猛地轉身，在光影兩立之中，對方緩緩走進屋內。

    是未來的我。

    長發，胡渣未刮干凈。穿著舊夾克，牛仔褲上的泥水顯示那條褲子許久未洗。

    我不想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未來的我〞淡淡撇了我一眼。我們對望，冷硬的沉默在屋內迅速膨脹。

    「……放棄吧?！顾f，聲音低沉、像是胸口梗著沉重的石塊，「你救不了她?！?/br>
    「為什么？！」我不懂，也不相信，「事情不該是這樣，上次我來的時候──」

    「上次你來的時候？」〝未來的我〞重復一次，像是冷笑，「你來了幾次？恐怕你都記不清了吧?！?/br>
    我瞇起眼，擰眉，「……什么意思？」

    「我們一直在做相同的事?！龚斘磥淼奈舀曊f，目光飄向落地窗，「改變過去、確認未來，再改變過去、確認未來……次數多得沒有哪個時空能承受。中城出現黑洞，如果我們不停止，黑洞將吞噬所有人──」

    「這就是為什么，你沒有最初的記憶?！?/br>
    「巴里-艾倫，你跟伊莉注定不能在一起?！?/br>
    我看著〝未來的我〞，感到不可置信。那一瞬間，我的胸口升起無比荒謬的情緒。

    「不?！刮覔u頭，往前一步，「我不接受這種事?！?/br>
    〝未來的我〞只是冷冷地看著我。沉默。

    「我要知道我失去記憶的部分?！刮医又f，幾乎想沖上去、抓住〝未來的我〞猛搖，「告訴我。只要找到那個時間點、我就能把事情做對，或者學會接受這份痛苦什么的──」

    「最開始，我們從未分手?！龚斘磥淼奈舀曢_口，打斷我。他側過頭，開始回憶，「她搬家，這不重要。我找到她，讓她明白我不會因為距離改變對她的感情。我們一路戀愛，大學畢業后步入禮堂。事情很順利，直到蓋亞和波塞冬找上門，在她的繼承大典上，薩諾斯出現，搶奪自我寶石。伊莉犧牲性命?！?/br>
    我在腦海中飛快計算；好，這是第一次的版本。我們沒有分手過，繼承大典延遲，沒有詛咒，還不擅長魔法的伊莉成為寶石爭奪戰的犧牲品。

    「為了救回她的性命，我選擇回到過去……但不管重來幾次，我都無法阻止她的死亡，反而引起薩諾斯的注意?！?/br>
    后面的話，〝未來的我〞說不下去。他的聲音漸漸哽咽。

    「她死在我面前。她根本不是薩諾斯的對手?！?/br>
    我望著未來的自己，無法想象那樣的景況，可是我能理解那樣的心痛。

    突然我意識到；〝未來的我〞仍愿意告訴我這些，代表他也還是對這整件事懷抱希望，對吧？

    事情并不是真的無解。

    「我懂了?！刮亦?，想起伊莉剛轉學的時候，「難怪那時候我找不到她……」

    「我做了點小動作?！龚斘磥淼奈舀曊f，側過身去，「我想，跟她保持距離是最好的決定。但我沒料到后面會有這么多事?！?/br>
    我定定望著〝未來的我〞?！改蔷痛?，我們跟伊莉注定不該那樣分離，不是嗎？」我說，語氣隨之堅定，「關鍵點到底在哪一天？！告訴我，我會成功的。我能夠做到?！?/br>
    然而，〝未來的我〞只是背過身去。

    「學會放她走?！顾f，語氣帶著凝固的哀戚，「珍惜每一天和她相處的時光，然后，學會放她走。那樣對所有人都好?！?/br>
    「這不是我要的答案！」我大喊。

    「我給不了你要的答案?！顾卮鹞?，「因為我自己都不知道?！?/br>
    我看著未來的自己離開。沮喪和絕望襲卷我。我撥開塑料套，在沙發上坐下。

    不。我不相信。伊莉需要我。如果我離開她，她會怎么樣？

    現在我只能靠自己。

    如果我回到過去……

    不，不能再改變更多事。時空崩潰的悲劇不能重演。

    那如果我就只是順著事情發展，讓伊莉離開呢？

    這不是個好決定，卻是我能想到的、能夠嘗試的決定。至少我得試試看。

    我重新進入時空隧道，找到宴會上的那個時間點，猶豫著該不該選擇這個時候。

    然后，我選擇跳過。

    時光繼續回溯。我看見我們報考不同大學、看到我們進入高中；那時候伊莉是真的很愛克拉克，我跟艾瑞斯關系曖昧。我看見伊莉和克拉克爭吵，看見自己婉拒艾瑞斯、讓失望的艾瑞斯選擇其他男生。

    時光向前回溯。我回到八年級，看到伊莉轉學，看到我帶伊莉參加舞會。

    那天她好美。全場所有人，我只能看見她。她站在昏暗的舞池中，像是夜空中唯一的光。

    如果她穿上婚紗，肯定會更美的吧。

    時間不停往前，來到我和伊莉相遇的前一天。我在這里停下。

    好。就從這里開始。

    我出現在自己的房間。七年級的我正在打電動，我突然出現，他嚇得扔掉手裏的搖桿。

    「哇！」

    「別！」我趕緊阻止七年級的自己亂喊，「噓！我是未來的你，別把喬喊上來?！?/br>
    七年級的我仍是一臉震驚，但已經恢復吐槽的能力，「說的好象這樣就能解釋你突然出現在我房間、還讓我的游戲人物死掉一樣?！?/br>
    我抽了抽嘴角。

    「我沒有在開玩笑，你最好聽仔細。幾天后你會遇上一個女孩，有點古怪但非?？蓯?。這輩子你要保護她不讓她傷心，而且你會愛上她?！?/br>
    七年級的我聽到這些話，反應非常好笑。他整張臉都皺成一團。

    「什么鬼？！」

    「對，你沒有聽錯，你會愛上她。你會非常珍惜她、而且你最好把時間都花在她身上，不要浪費任何一秒，否則未來你會后悔。因為有一天，你得離開她，并且欣然接受你們的離別?！?/br>
    七年級的我滿頭霧水。實際上，我也是；我根本不知道我在講什么、也不知道這么做有沒有用，我只是……我只能賭一把。

    「你到底在說什么。你的意思是，幾天后、我會遇到我此生的真愛？！」七年級的我問，直接翻了個白眼，「不，我才不相信這種鬼話?！?/br>
    「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