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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還是該和關峻那樣的人站在一起。 甘心嗎? 甘心的。 待在地獄里的人已經夠多了,沒必要把她也拉下來。鄭鴻鈞看著自己修長的五指,神色淡漠地對身邊的人說:“叫人遠遠盯著姓金的,有什么動靜第一時間告訴我?!?/br> 這時何老已經挑好料子。何老挑的毛料并不大,靠他自己也能拿到解石臺上。劉老手上有經驗最老到的解石師傅,也有最先進的解石工具。解石師傅聽了何老的解說,毫不猶豫地切下第一刀。 頂級的綠色! 一眾嘩然。 人群中甚至響起一陣抽氣聲。就連原本漫不經心摸著自己扳指的金先生,目光也落到了那露出的純綠上。美麗是沒有界限的,當一種東西美到極致,便是外行人也會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生怕驚擾了它的美。 “帝王綠!”不知是誰先開了口,來參與玉石展的人都恍然回神,熱烈地討論起來。有些原本沒聽過“何百萬”名頭的人都心服口服,暗暗記住了這響亮的名號。 帝王綠不負盛名,綠色既正且陽,日光照映下美得叫人目眩神迷。何老往臺下掃了一眼,掃見了金先生身邊站著的人,皺起眉,轉頭對劉老說:“你繼續,我走了?!?/br> 劉老快被帝王綠沖昏了頭,聽到何老這句話后猛地回神,把何老拉到一邊問:“怎么這就走了?” “你上次不是說有人要收拾那張寶來嗎?”何老說,“我在臺下看見他了,身邊還站著個姓金的。你還真是什么人都敢請來,忘了李友國是怎么死的嗎?” 劉老像是被人潑了瓢冷水,一激靈,悄然往臺下看去,頓時也不攔著了。李友國,也是他的老相識,被人請去鄰省之后莫名其妙出了事,人沒了,尸體都沒找著,他家里只剩孤兒寡母,還是靠劉老一直照應著。李友國出事之前,劉老收到過他的電報,沒看懂,悄然拿去給何老看。何老看懂了,一解釋,把劉老嚇出一聲冷汗。 何老無聲無息地從臺上離開,在眾人找機會上來寒暄之前找到方晨雨。瞧見方晨雨身邊站著關峻,何老一顆心放回原處,說:“走吧,我們這就回去?!?/br> 方晨雨點頭,她也覺得該早點離開。 “師兄,你要繼續留下看看嗎?”方晨雨問。 “不留了?!标P峻回道,“剛才看了看,發現沒什么意思,這種展會不適合我們?!?/br> 其實感覺挺適合的!方晨雨有點想笑,但又不好意思嘲笑關峻,只能學著關峻那樣繃著臉:“那我們一起回去吧?!?/br> …… 玉石展上沒弄到rou包子的“食物”,還碰到那個讓rou包子嚇得要炸毛的中年男人,方晨雨有點發愁。這該上哪幫rou包子重新點亮那一瓣蓮花花瓣呢? 方晨雨雖然也很警惕,但終歸沒有何老他們了解內情。她的世界還是很純粹的,看到的最嚴重的違法犯罪是遇上關峻那天——他們碰到一對人販子在拐賣孩子。更多的、更可怕的東西,方晨雨還沒有接觸過。 相比之下,關峻接觸的東西要多得多?;氐郊?,關峻正準備找關父了解一下金家的事,就被面色凝重的關父叫到書房。 關峻問:“怎么了?” “你徐伯父找你?!标P父說,“他想問問你徐世兄最后一次和你聯系是什么時候,有沒有提到什么特別的事情?!?/br> 關峻眉頭一跳。這位徐世兄就是在鄰省歷練的那位世兄,聽關父這樣的語氣,關峻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說:“徐世兄沒說什么特別的,只說要去執行一項重要任務,執行完他就輕松了,可以來我們這邊休假幾天?!?/br> 關父深吸一口氣,嘆息著說:“他現在已經失去聯系,恐怕兇多吉少?!?/br> 關峻沒有耽擱,馬上回撥電話,把自己了解的東西都告訴徐父。放下電話之后,關峻也神色沉沉地坐下,看向關父:“事情也許沒那么糟糕,今天我見到金家現任當家了,他在參加玉石展。既然他在這邊,說不定還有轉機?!?/br> 關父說:“但愿吧?!?/br> “我們也幫徐伯父一把吧?!标P峻開口。 關父注視著他。 關峻說:“今天那個金家當家身邊跟著的是何老的徒弟,我怕他對何老和晨雨起了什么心思?!?/br> 關父說:“我會和你徐伯父那邊提?!苯鸺也粚儆谀先A省,關父要管,難??梢墙鸺胰税咽稚斓侥先A省來,那當然是要把那只手給剁了——要是剁了手還不死心,那就聯合起能聯合的人把它給連根拔起。 有關父點頭,關峻安心了不少,當著關父的面打電話讓底下的人暗中摸摸金家的底。 第九十六章 “西淀???”段斯年接到電話的時候, 正倚在太妃椅上閑適地躺著。越是需要思維集中,段斯年越會讓自己好好享受, 若不是下午還要去上課, 他甚至會倒上一杯紅酒。段斯年薄唇微掀,淡淡道, “那地方可不好弄。國內百分之八十的毒品, 都是從西淀那邊運進來的,徐家那愣頭青一頭扎進去, 現在都沒消息。這里面水太深了,還是少碰為妙?!?/br> “你不敢碰?”鄭鴻鈞站在窗邊, 長著薄繭的手指摩挲著手杖上熟悉的紋路, “你不敢碰, 那就算了?!?/br> 段斯年這個年紀的人理應最受不了激將法,可他聽了鄭鴻鈞的話卻絲毫不為所動。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問道:“他們威脅到你頭上了嗎?我記得你小時候曾被你祖父送到金家住了幾年, 沒處出點情誼來?” 鄭鴻鈞五指微收,心底那只兇惡過人的猛獸仿佛又要被人送籠中釋放出來。是的, 他去金家住過幾年,作為兩家交好的“人質”,以便讓祖父完成他的“大業”。他的父親和母親也是在他被送走開始, 暗暗生出了反抗之心,悄然上了岸,成為某些人的暗線。 可惜那些人根本不是東西,利用完他們就丟了。 鄭鴻鈞極少去回憶在金家的日子。他并沒有受到苛待, 只是被教會了一些正常人不該會的東西。哪怕他后來接觸再多普通人,衣冠楚楚的外表下依然藏著野獸般的兇戾。最嚴重的時候,他看到只朝他撒嬌的貓都想惡狠狠地擰斷它的脖子。 鄭鴻鈞說:“情誼?你與你祖父血濃于水,你對他有幾分情誼?我們這樣的人,說情誼這種虛假的東西不是太可笑了嗎?” 段斯年似乎被鄭鴻鈞逗笑了,隔著電話低低地笑了一聲。他拿起隨手扔在桌上的一對獅子頭核桃,陽光映照下,核桃紅得漂亮,紋路也清晰好看。這是段老爺子盤了許多年的寶貝,前些天他開口討了,老爺子便給了他,氣得那些家伙臉色發青。 段斯年隨手拿在手里把玩,漫不經心地說:“你很會說話。我們既然是朋友,他要動你就等于要動我,當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