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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晨雨瞄瞄楊鐵頭,又瞄瞄何老,知道自己是“戴罪之身”,不敢吱聲。 何老睨了方晨雨一眼,說:“看她這么活蹦亂跳的,也不像傷得嚴重,就讓她陪我去看看吧?!?/br> 楊鐵頭哼了一聲,說:“我哪里管得了她!” 方晨雨趕緊跑過去給楊鐵頭揉肩膀,討好地說:“您永遠都管得了我!” 第九十四章 省城是個很有活力的城市, 哪怕夏季遭了災恢復得也很快。臨近中秋,市場上的蔬菜瓜果擺得滿滿當當, 絲毫沒有一兩個月前的冷清。 玉石展開設在古玩街那邊, 方晨雨怕人多,擠著了何老, 提前帶何老去喬照的多寶居喝茶。時間還早, 茶室又設置竹簾擋著,光線昏黃。喬照親自給方晨雨和何老煮茶, 說道:“這次玉石展很盛大,我這小店也沾了光, 來了很多外地客人?!?/br> “那姓劉的家伙別的不行, 鉆營一道可沒人比得過他?!焙卫系? “這茶不錯,哪里出的?” “鄭先生送來的,說是他家鄉的老茶, 您若是喜歡一會兒可以帶一些回去?!眴陶諟芈暤?。 自從那個雨夜分別之后,方晨雨就沒再見到鄭鴻鈞。乍然聽到喬照提起“鄭先生”, 方晨雨怔了一下,說:“鄭叔叔他常常過來嗎?” “也不算經常,就是雨天的時候會過來喝喝茶?!眴陶照f, “他說喝了我挺多茶,所以才送我他家鄉的老茶。聽說他最近投資回家鄉的茶業,弄了個大茶園和大茶廠,光這兩項就快把他家鄉的經濟盤活了?!编嶘欌x開著全國最大的連鎖超市, 要想推廣某樣產品實在再方便不過。 “挺好的?!蹦呐律洗我娒鏁r有些小疙瘩,方晨雨聽到這些事時還是覺得很開心。 喬照點頭。每個人的命格不是恒定的,會因為自身的際遇而改變,像鄭鴻鈞這種天生煞星的命格雖然可怕,但也不能因此就斷定他肯定會作惡。目前接觸下來,喬照覺得鄭鴻鈞不是壞人。 要是他對方晨雨別再抱有別的心思就更好了。 今天天氣明媚,多寶居一開業就有客人上門,學徒們忙碌得很。方晨雨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跟著何老去玉石展那邊。喬照收拾好茶具,離開茶室,到起居室那邊借著昏黃的燈光看書。 方晨雨之所以對玉石展這么好奇,除了想開開眼界之外還有對長生蓮子的愧疚。上次蓮花印記好不容易亮起一瓣,又被她用來救關峻爸爸了。雖然方晨雨不后悔,但也想好好補償一下它。玉石展上拍賣的玉石很多會賣出天價,方晨雨現在還買不起,不過玉石展上到場的人多,說不定會有類似喬師兄那樣被鬼怪纏身的——喂玉石喂不起,喂rou包子點鬼怪順便幫人排憂解難總沒有問題的! rou包子和方晨雨意識相通,它不會表達自己的想法,但能理解方晨雨在想什么。得知方晨雨要到人很多的地方去碰運氣,rou包子非常雀躍,上蹦下跳的,表示這是個非常好的主意。方晨雨現在已經知道別人看不見rou包子,放心地讓rou包子坐在她肩膀上走進玉石展展會。 何老衣著平常,相貌也平平,走入展會也沒幾個人認出他來。他領著方晨雨在展會間穿行,不時駐足給方晨雨講解一些特別的玉或者翡翠。方晨雨有心琢磨玉石珠寶設計,聽何老一路抖干貨,不由先放下碰運氣的心思認真聽了起來。 一老一少走走停停,一個教一個學,絲毫不受周圍人影響。約莫是大半個小時后,劉老找了過來,笑呵呵地拉著何老到一邊說話:“來都來了,老何幫我個忙吧?!?/br> “什么忙?”何老眼皮耷拉著,不太想理會劉老。 “這不是人多嘛,我就想弄點震撼的。等會兒有一車緬甸老坑料送過來,你給我挑一塊,就一塊?!眲⒗弦笄械氐?,“我現場切開,讓他們開開眼,把氣氛炒熱?!?/br> 何老看了眼劉老,見這小老頭兒臉上堆著笑,不耐煩地說:“成,就一塊?!彼狭?,早年積攢的名聲總會散去,認得他的人會越來越少。劉老不一樣,劉老在這一行的基礎扎扎實實,人脈廣,基業大,有他看照著何老才放心讓方晨雨入玉石這個坑。 方晨雨不知道何老與劉老這番無言的交流,聽到何老答應之后兩眼一亮。上次何老帶她去賭石市場,她一心想著楊鐵頭,緊張得不得了,都沒心情多看幾眼! 何老身體不大好,答應劉老之后也不往別處走了,站在原處看著往來的玉石愛好者。這幾年南邊的玉石市場炒起來了,許多外行人跟風涌入,帶來了不少真金白銀。被這次玉石展吸引而來的還有不少外國客人,個個都高鼻廣目的,看著很不一樣。 何老知道方晨雨愛熱鬧,擺擺手說:“我走不動了,你自己到處看看吧,等會兒開始了你再過來?!?/br> 方晨雨本來要陪著何老,肩膀上的rou包子卻忽然炸了,指引方晨雨看向南邊。 方晨雨轉頭看去,只見那是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約莫五十來歲。他看起來相貌普通,身上卻有種天生讓人親近和信任的氣質。方晨雨心里打了個突,讓rou包子回到蓮花印記里。蓮花印記仿佛和rou包子有共鳴般燙了起來,她再抬頭看去,卻意外見到個熟悉的身影——鄭鴻鈞。 鄭鴻鈞拄著手杖,臉上帶著斯文的笑容,彬彬有禮地朝中年人伸出空著的一只手:“好久不見了,金先生?!?/br> 那金先生目光本來落在方晨雨身上,被鄭鴻鈞這么一招呼,便轉開了目光。他也笑了起來:“是小鄭啊,很久不見。聽說你回家鄉投資了,對嘛,人不能忘本,有錢了就該衣錦還鄉造福家鄉?!?/br> “金先生對玉石也有興趣?”鄭鴻鈞客氣地寒暄。 “也不算有興趣,不過這兩年玉石市場炒得很熱,我也來湊湊熱鬧?!苯鹣壬埠芸蜌?。他應對完鄭鴻鈞再轉頭一看,發現那青春俏麗的少女已經不見了,不由有些惋惜。那么漂亮的女孩兒,哭泣起來一定更加美麗。金先生含笑看向鄭鴻鈞,“自從父親去世之后,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若不是你剛才上來和我打招呼,我還以為人走茶涼得這么快……” 鄭鴻鈞面色不變:“金先生哪里的話。我和人約好了,得先過去談事情,下次有機會再聊?!?/br> 金先生頷首。 鄭鴻鈞走到金先生看不見的地方,掏出手絹擦拭自己并沒有沾上什么的手。他生在什么樣的家庭不是他能選擇的,他幼年能過什么樣的生活也不是他能選擇的,當初的他也不算是排斥,甚至還游刃有余、如魚得水。他看向自己修長的五指,什么時候開始,他覺得這雙手臟到極點?即便他已經帶著底下的人洗白上岸,如那家伙所說的那樣衣錦還鄉,過去依然如影隨形。 鄭鴻鈞想到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