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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他嫌棄她太遵守禮教,她聽進了心里,因為她的話她學著改變。 到了今日她覺得這一生雖然短卻也活出了些自我,她同沈霑其實就是一場偶遇,她并不了解他,與其說喜歡更多的是牽念和遺憾,遺憾不能和她譜寫更多事,遺憾不能和他一路相伴。 韓儀清看向杏花枝頭,道:“秀梅你再幫我多采一些花瓣撒到竹椅上,這杏花香氣沁人,聞著舒服?!?/br> 黃秀梅依言又采了些撒在她身上,撒下去時卻又覺得不吉,有些生氣道:“像撒紙錢似的,我不采了?!?/br> 韓儀清笑笑,不采便不采吧,又說:“你自己去逛逛,我有些累了,先睡會,待會兒再和你說話?!?/br> 黃秀梅怕擾她休息,沿湖走了幾圈,直到她的丫鬟叫她回去,她才過來和韓儀清告別,卻見她還在睡著,她輕輕叫了她兩聲,她還是一動不動。 黃秀梅覺得心里有根弦繃緊了,她做出了和魏時枟一樣的動作,手指伸到她鼻尖,只是她沒有魏時枟幸運,此時的韓儀清已經沒了呼吸。 莊嬤嬤似乎早有所覺,卻還在驅趕著時不時撲來的柳絮,淡淡說道:“小姐去了?!?/br> 黃秀梅“嗯”了聲,她感受到了,韓儀清懷里還抱著那兩個匣子,她打開看了眼,一個里面寫了一首詩,是王維的相思,她有些后悔,她若早知道會多給她采擷些杏花。 她又打開另一個匣子,那是一幅畫,畫中人一襲青色春羅衫,肩頭落了些杏花,這人她們都見過,她和韓儀清常常因為這個人起爭執,但是韓儀清不知道的是,關于他,有一點她是和她一樣的。 這世上何止韓儀清一個懷著春思的女兒,只是她卻是最可憐的那個。 黃秀梅還不能接受眼前的韓儀清再不會回應她,她知道不雅,但是還是蹲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 魏萱和寧澤過來的時候,韓儀清已經冰冷冷,沒了一點溫度。寧澤晃了晃她,以為她會再睜開眼,然而不會再有,她轉身走到遠香樓前,那扇門緊緊閉著,再也不會有人從中走出來,她不知道魏萱是怎樣的心情,沒見到女兒最后一面,沒能為她送行…… 熟悉的像是還在,真要去觸碰才發現已是鏡花水月。 黃秀梅覺得昨日那個夢果然不吉,那朵垂下的花在對她說:“我明日就要走了,只有你能送我一程!” 她送了,也只能送到這里,她把詩和畫塞給寧澤,轉身走了,不想再看韓儀清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再見了,韓姑娘。 第30章 石榴 韓儀琲覺得韓儀清變了, 以前那些弱懦的樣子都是偽裝, 尤其自文定后, 囂張的要上天。你罵她她打你,你告狀她也打你,簡直像夜叉附身。 韓儀琲坐在閨房中, 正對著六扇的雕花木窗, 如今還是春日, 春寒料峭,窗只開了兩扇, 她本是拿著山水浮雕的銅鏡對鏡貼花, 卻見有人穿著素白的衣衫站在窗外,眼睛腫成了核桃,看向她的眼神似乎含著滿腔恨意,韓儀琲眼皮跳了跳,覺得現在的情況十分不妙。 寧澤手里拿著蹴鞠, 拋起踢出, 她球技并不怎么好,這次卻是準確無誤的砸在了韓儀琲臉上。 她前世今生也受了很多欺負,也忍讓了許多,被火燒、被轉送、被衡量、被殺, 一件件一樁樁她也沒覺得多生氣,但是到了韓儀清身上她只覺得怒火沖天,恨不能按著韓儀琲去韓儀清墳前磕頭認錯。 可是韓儀清恐怕只能埋在某個山丘上,墓碑上都不能刻上她自己的名字, 只有親近的人偶爾偷偷去祭奠下她這個無名氏。 采蘋說,韓儀清經常念叨孟子老人家的話:“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比缓笠槐楸槿淌苤康膕ao擾,這些年姨母魏萱花的都是自己陪嫁的盈利,未曾在公中拿過任何銀錢,忍讓至斯就是怕韓雪松被奪了世子之位。 然而她卻想問韓儀清一句:你這一生到底增了什么?是才藝是壽命還是真的堅忍了心性。 采蘋怕她惹事,一路追了過來,只是她走的沒有寧澤快,一進來便看到四小姐韓儀琲捂著眼眶,受了莫大委屈似的,哭著指著寧澤,卻又沒敢說出一句話。 采蘋拉著她走,她便跟著采蘋出了韓儀琲的院子,上有律法,下有人心,韓儀琲給韓儀清下毒,她卻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除了小懲別無他法。 采蘋自小服侍韓儀清長大,比寧澤更難受,回到她們自己院子中,也顧不得什么禮儀規矩卻又怕被別人聽到,悶進被子里,哭聲嗚嗚咽咽。 哭聲稍歇時,寧澤長嘆口氣,散了心里那些難過,道:“采蘋,你們小姐一輩子活得太糊涂了,你可不要和她一樣糊涂?!?/br> 寧澤鼻子發酸,兩世為人她知道當今這個世道有太多好姑娘包容忍讓,卻活的不痛快,到頭來不過是糊里糊涂埋在黃土中。一生中有人愛重倒還能得個知心人,而更多的不過是在這道枷鎖中服侍著整個家族,最后都變了嘴臉。 她知道自己這些想法太大逆不道,也不敢再多想,自己洗了把臉,去前院找韓儀清的父親韓雪松。 韓雪松正坐在窗前太師椅上批閱公文,最近土地融凍,他正召集流民墾荒,開墾出來了便分發給流民,因為這一舉措,他現在街頭巷尾名聲很好,已經有言官遞了折子為他請賞,他也自覺自己這一舉措即安置了流民又能增加來年的賦稅,等到今年考核時當能官升一級。 看到寧澤進來的時候更是欣喜,之前他安排人做事或者需要別的部門通融時,都是推三阻四,自從魏國公府下聘后各級官員仿佛一夜變了心竅,對他俱都笑臉相迎,辦起事敲起章都利索了許多。 這都得益于寧澤,韓雪松覺得年近不惑的自己做的最正確的一個決定就是讓寧澤代替了韓儀清。 他笑盈盈問:“清兒,怎么了?” 他許是怕被人偶爾聽去露了餡兒,一直以來都是稱呼寧澤“清兒”,他又看向寧澤紅腫的眼眶,心里有了計較,又說:“是不是儀琲又惹你生氣了?!?/br> 寧澤張了張口,好一會才說:“表姐沒了?!?/br> 這四個字她很不愿意說出口,就像對著蓮燈許愿總是不愿意把愿望說給別人,怕一說便破;而另一些時候,有些話不說這件事似乎便不曾發生。 年后韓雪松一直忙于政務,算來已經有三個月不曾見過韓儀清,聽寧澤一說做父親的心如針扎一般,有愧疚,有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慟,寧澤看他愣了好一會才恍若初醒般念了句:“我的乖女兒!” 之后便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后面韓儀清是如何安葬的寧澤沒再參與,魏萱這些天假說去禮佛不在侯府中,她強打著心神應付田氏和小田氏,虧了上輩子衛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