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9
“姨母,我得去替表姐討個東西,您先回去,只讓菱花跟著我就行了?!?/br> 說完也不等魏萱答應,帶著菱花轉身又進了芳林苑,繞過種著各種花木的大花園,沿著石道而上,不多時便到了瀑泉亭。 她剛走上石道不久,吳青石便瞧見了她,早就稟了沈霑,沈霑來瀑泉亭可不是為了俯覽山小的,他最近為了秋闈的事夜以繼日,精神不太好,下面太吵,原想等著戲散場了再下去,誰知無意中在山亭中瞧了出好戲。 他還以為世事已經發生了變化,寧澤衛風這對怨侶大約不會遇到了,哪成想該來的總會來。 寧澤走進亭中,發現此處真是“靜觀其變”的好去處,她來了一會了,沈霑也不問她為何而來,只好鼓了些勇氣給他行禮道:“沈大人,恕我無禮,我來是想向大人討一封回信?!?/br> 沈霑指了石凳讓她做,寧澤按他說的坐下,才發現這樣一來與他成了面對面,距離有些近,她并非真正的韓儀清,這個距離讓她有些慌張。 沈霑笑問:“那信是你寫的?” 寧澤沒多想,點頭應是,她怕日后被別人發現字跡相異還特意謄抄了一遍。 沈霑看她這幅木愣愣的樣子就知道此信不是出自她手,這般借詩喻情的手法寧澤要是能想到,前世何至于和衛風走到那種地步。 沈霑抬眼看看這個姑娘,心中一嘆,當年寧澤死后,衛風轉頭便娶了魏時棱之后再沒提過寧澤這個名字,放佛她從來不曾存在過。 按理,她十三歲就和徐呈私相授受該是知道情為何物,他記得自己還曾提醒過她,誰知這位姑娘到死也沒和衛風說明白,她在情|事上委實不敏銳,衛風終其一生也沒等來她一句喜歡。 想到這里,沈霑道:“我不是已經傳了口信給你了嗎?” 沈霑的眼睛總是微微下彎,帶著些漫不經心,氣質也有些淡然,為數不多的相處中寧澤總要提醒著自己他是誰,才不至于讓自己過于隨意。 寧澤想了想,知道不能在他面前這么大膽,小心措辭道:“投我以桃,當報之以李,我華夏古往今來都講究禮尚往來,大人這句話未免……未免有些輕了?!?/br> “哦?”沈霑略想了想,覺得寧澤有些太心急了,還是答道:“過幾日便讓人去你家下聘,這回禮可還輕?” 寧澤啞然無語,覺得這對話似乎有些驢頭不對馬嘴,她只是想帶封回信給表姐,怎么就會這么多波折?別莊里韓儀清還不知道怎樣了,寧澤有些心急,小聲回道:“下聘本來就是大人應該做的啊,怎么能算回禮?” 吳青石算是聽明白其中關節了,他們家大人以為這封信是韓家寫來催他下聘的,所以才說沒想著拋棄這門親事,但此時看來這封信恐怕是韓小姐本人向大人表露心跡的。 吳青石湊過去,在沈霑耳邊耳語一番,沈霑聽完有些沉默,他是真沒有意識到這封信只是簡簡單單向他訴衷腸的,他同韓儀清之間只有一面之緣,從來沒想過自己招了別人惦記。 他這廂越沉默,寧澤越心急,見他嘴唇抿著生怕他開口說出拒絕的話,心里想著這人早晚是自己的夫君,索性將心一橫,傾著上半身湊過去,燕子掠水似的在他嘴角親了一下,“啾”一聲響,聲音不重不輕,恰好讓在場的四人都能聽到, 吳青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揉了揉眼,菱花已經驚呼一聲:“小姐!” 寧澤一鼓作氣之后心里砰砰直跳,不敢看沈霑,低著頭紅著臉說:“我傾慕大人已久,斗膽向大人求一紙相思?!?/br> 第26章 紅豆 這一下, 輕輕軟軟, 都沒一個孩童表現親昵時來的粘膩, 蜻蜓點水似的一觸即離。沈霑想除非他腦子進水,不然即便是前世尚且年少的他也無法相信這是一個姑娘在表達心悅他。 猝不及防,又沒有實質, 親完還只記得自顧自害羞, 他抬眼, 一本正經的說:“你既然說投桃當報李,那我是不是也要進一步禮尚往來?” 兩世經驗為鴨蛋的姑娘并不知道進一步的禮尚往來該是如何, 不過各種擬話本里的描述倒是看過的, 低頭瞧了瞧兩邊,正在思考這個地方似乎不適合。 吳青石這個無情人比誰都清楚進一步為何,來不及感嘆世風日下,來不及腹誹寧澤膽大包天,伸手將菱花一提, 轉身背對兩人。 沈霑見寧澤低著頭左顧右盼, 似乎真的在認真考慮,難不成還真想舍身飼虎? 想她豆蔻之齡就敢和徐呈私相授受,雖然識人不清倒也大膽,他對這種不服禮教約束的姑娘反而會高看幾分, 阮籍猖狂后來哭于窮途,也比時下道貌岸然存天理滅人欲的學士們風流通達。 幸而他非老虎,也無意難為一個小姑娘,說完便笑了笑, 吩咐道:“青石,去取紙筆來?!?/br> 吳青石忙應了,飛奔下山,他此時心中猶如萬馬奔騰,他見識過好多小姑娘,這還是第一次見轉身轉的這般利索的,幾個月前還和徐世子互約終身的人,轉過頭就來勾引他們大人了? 雖然她是被騙吧,這感情也太即放即收了! 寧澤這才放松下來,言道:“多謝大人?!?/br> 她臉上那兩抹紅艷被風一吹散了不少,像胭脂遇水暈染開了,不再那么紅,那么艷,卻更顯得肌膚晶瑩剔透,像琉璃中包裹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沈霑覺得她這個模樣有幾分可愛,也是真想聽聽看這姑娘情竅開了幾分。 沈霑問:“你既說要求我一紙相思,你且說說何為相思?” 關于相思的詩句有很多,寫的都還十分深刻,寧澤張口就要答,卻又怕萬一自己答錯了他又不寫信給她了,想起韓儀清的一番心思,小心翼翼的道:“三百六十病,唯有相思苦!” 答得太討巧,無錯,卻也不是發自肺腑,只是這句話的出處……沈霑皺眉道:“你讀書上倒是百無禁忌?!?/br> 這是一本擬話本中的一句話,寧澤讀的時候覺得有理,便記下了,這東西閨閣女兒本不該讀的,她應該換一句的,寧澤有些悔。 她在別人面前,哪怕是可以決定她生死的族長面前,都能坦然直率,但是現在因為頂了韓儀清的身份,在沈霑面前總是有些無措,好在吳青石行動夠快,已經拿了紙筆上來。 吳青石提著一個雕著麒麟紋的樟木盒子,打開將筆墨紙硯一一取出,鋪好又拿鎮石壓好邊角,這才退下。 沈霑拿起筆想了想,隨意回了一首詩,他本無意,不過是見韓儀清可憐順手救了她,其實回什么都是多余,寫完封好,想了想有沾了些朱砂,在紙箋上點了一滴,紅艷艷像一粒相思豆附在上面。 寧澤早就站了起來,在沈霑旁邊看著他一字一字寫完,看他起筆似乎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