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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囿于閨閣,見識有限,對時下政局并不清楚,想了想才道:“你們對平陽王實行的是驕兵之策,又利用他完成了借刀殺人?!?/br> 衛風挑眉,有了點興趣,示意她繼續說。 寧澤在平陽的頭幾年,平陽王頂著戍邊的名義,大肆招兵買馬,朝廷竟也糊涂的撥冗給他巨額軍費,她在孟府中時常能聽到武場cao練的聲音,響動愈大她愈發不解。 有次和張惟聊起來,那老頭說:“現今哪里還有什么朝廷,天下唯認沈大人罷了,哄好他了,就什么都有了?!?/br> 可惜他們自認“哄”好了人,卻不知別人用的是一招借刀殺人。 借平陽王李煥這把刀,殺了高高在上的那位帝王。 那天輕而易舉攻破紫禁城,膨脹了的李煥坐在龍椅上接受臣子朝拜,正沾沾自喜,卻發現沈霑以匡扶社稷之名包圍了整座紫禁城。 李煥自知難逃,以正德帝妃嬪子嗣為質,逃往西華門,沈霑軍中有員猛將程鵬,他不遵從軍令一路追趕,在太原府斬殺了李煥。 正德帝那些妃嬪子嗣被他連累,幾乎被殺了個干凈,唯有皇后幼子被大長公主派人救了去。 寧澤道:“依我所見,那程鵬恐怕是得了上面的授意才有此舉,絕非你們宣稱的那般是個窮兵黷武之人?!?/br> 衛風還以為她有什么高見,不過是些顯而易見大家卻不說破的事罷了,拍拍衣衫站起來,拽著她回去,又叮囑道:“大人說話沒防著你,就是覺得你啊不怎么聰明,愚鈍的人還是種種花養養魚更好,胡思亂想都不適合你?!?/br> 寧澤被拽的踉蹌,怒道:“什么大人!你的大人罷了!我可不認這種弒母的陰毒之人為主?!?/br> “你胡說什么!” 衛風急忙捂住她,抬手又想敲暈她,氣道:“你怎么比時棱那個小丫頭還鬧騰,你不過是管中窺豹,瞎子看天能看到什么?” 若不是嘴巴被捂著,寧澤一準要罵人了,既知她是管中窺豹,卻又不解釋給她聽,真是氣的火冒三丈! …… 她陷在回憶中,突然聽到“噗嗤”一聲笑,才如夢初醒,見是采蘋端了一盤西瓜給她,想是見她一動不動,不由得發了笑。 對面韓儀清手帕掩唇,也笑道:“方才你一番話差點唬了我,還以為你圓融通達了,卻原來也是個呆頭鵝?!?/br> 第16章 木雞 說完“呆頭鵝”三個字,韓儀清臉頰緋紅,采蘋以為她是熱著了,忙上前給她輕輕打著扇子。她卻那是熱,不過是憶起一些往事,念出呆頭鵝三字,心里像踹了只活潑的小鹿,跳啊跳的。 “呆頭鵝”轉轉脖子,以為自己呆愣的樣子,遭了人“嫌棄”,笑著反駁道:“我可不是呆頭鵝,表姐可聽說過紀渻子為齊宣王養斗雞的典故? ‘望之似木雞矣,其德全矣,異雞無敢應者,反走矣?!也贿^看著呆若木雞罷了?!?/br> 這個典故說的是內秀于心者,氣度端凝,喜怒不形于色,外表看著愚鈍,其實是大智若愚。 她搖頭晃腦的掉完書袋,笑看向韓儀清。 韓儀清見她這般活潑,不覺便也開心了許多,嘲她:“明明自個兒恍了神還要自夸一番,羞也不羞!” 寧澤原就是投其所好哄她開心罷了,見她笑了,便悶頭自吃了幾牙兒西瓜。不過略說了幾句話,韓儀清便又咳了起來,兩個丫頭扶她到床上靠著,不一會卻又嘔出一口鮮血來。 待收拾好了,韓儀清又拉住寧澤道:“你小時候我雖然帶著你玩過一些時日,這幾年卻不曾見過,難為你不對我生分,反倒是坦誠的勸慰我?!?/br> 寧澤順勢坐在床邊,又聽她道:“我知道你迫于生計答應了母親,也知你心里忐忑,”說著摸摸她的頭發,接著說道:“雖然你 ‘大智若愚’,但畢竟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害怕也沒什么丟人的?!?/br> 寧澤不過是為了哄她開心罷了,哪里是真的大智若愚?若真有幾分智慧何至于最后落得那般下場,一時血勇倒是挺適合她,故作嗔怪道:“表姐莫要取笑我?!?/br> 嗔笑的臉龐圓潤漂亮,像她,又不像。 韓儀清道:“莊嬤嬤有句話說的對,我這‘病’早晚要好起來,病好了可不就眼見的一天比一天健壯么,故而你也不必為此憂心?!?/br> “再者,我們以為對一個人極為熟悉,其實不然。別人第一次見你或許會懷疑,第二次見就變成了疑慮,到得第三次再見已經習以為常,早就忘記了原本該是什么樣子?!?/br> “時間再久了,他們便都會按照你現在的樣子去回憶我的樣子,而我具體是什么樣子到最后估計生身父母都不能記清楚了?!?/br> 話中意思斬釘截鐵,聲音卻是輕輕柔柔,說到最后又紅了眼眶, 坐在旁邊打絡子的兩個丫頭都是自小照顧她長大的,聽到這話心里不免涌出些悲涼,采蘋道:“姑娘剛剛還說會慢慢好起來,這時怎么又說這種喪氣話!” 說到這里韓儀清也難過,她不似寧澤所想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反而內里還有幾分剛強,但到底病弱,又自傷自憐日久,雖然嘴上說著好起來,心里卻是想著自己永遠也好不了了。 寧澤心間也是一寒,韓儀清這番話說的確實有理,你覺得極為熟悉其實最為陌生,日久潛移默化之下不是你的也是你的了。 又見韓儀清弱骨纖纖,雖然因病的太久眉間攏著點點愁態,那份光華卻未曾稍減,委實是個蕙質蘭心的姑娘。 寧澤張口要勸慰她說,只要放寬心,身體會一天天好起來。話到嘴邊覺得這話對這樣一個姑娘并無用處,反而顯著太過客套,便改口道:“我總是會記得的,我要是不記得表姐了,我不也記不得我了么?” 有些拗口的話,她一說出來難得韓儀清瞬間便懂了,她倒是從未在這個角度想過,一時間覺得寧澤也是個可憐人,她病著或許就要死了,而寧澤卻一點也不能為自己做主。 韓儀清又問道:“看你想事情也不是十分糊涂,怎么就會和信國公家的世子糾纏起來?” 寧澤最怕別人追問此事,若說上輩子,她自然是豆蔻年華少女心動才要跟著徐呈逃走。 她本要含糊帶過,哪知韓儀清定定看著她,眉頭還皺著,似乎非要尋個答案,她在記憶中搜尋了一番,應道:“他長得好看,又懂女兒家心思,自然喜歡。表姐不知,我幼時有些膽大妄為,只圖個一時快活,沒能想得這么長遠,由是吃了惡果?!?/br> “呸”韓儀清斥她:“什么一時……這種話你又那里聽來的,一個好好的女兒家怎能說這種渾話。又什么幼時,你現在也還小呢?!?/br> 寧澤點頭任她罵,韓儀清好像真生了氣,轉過身朝向床里側,幽幽的說道:“你可沒同徐世子怎樣吧?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