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中途來了個程鵬飛，還跟頂上老板董川關系好，這就讓他無所適從了。

要說暗地里把程鵬飛給黑了，他沒這個手腕，也不太敢。

現在只能期待程鵬飛自己沒落了，再把江成杰給提起來。

來試戲的有四五個人，程鵬飛眼睛一亮，瞧見熟臉了。

倪亞坐在中間，正背著臺詞，眼見程鵬飛立馬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說：“你也來試戲的？”

“嗯，試賀海棠?！?/br>
“那就好那就好?！蹦邅喤呐男馗?，說，“我試男三。要是你來試男三我就直接溜了溜了?！?/br>
“嗯……”

像倪亞現在的身價和知名度，其實是沒必要去試一個電影的男三配角的。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倪亞撓撓腦袋說：“我就想看看，憑借我自己能不能拿到角色。能就當我賺的，不給錢我都拍?！?/br>
看他那興奮的小孩兒模樣，程鵬飛點點頭，說：“你的話，一定會成功的?！?/br>
倪亞一愣，一雙杏眼瞇了起來，像極了酒足飯飽的小野貓。

“借你吉言啦！”

兩人低聲說了幾句話，辦公室里面開始叫試戲男三的人進去。

程鵬飛拍拍倪亞的肩，說：“加油?！?/br>
倪亞點頭，深吸一口氣后跟著人后頭進辦公室。

“你跟他是一個真人秀的吧？”徐一平問。

程鵬飛應聲，拿出劇本看。

徐一平冷哼一聲，像是很不齒似的，說：“你知道倪亞怎么發跡起來的嗎？全靠他經紀人。也不知道背后使了什么絆子，倪亞這種什么都不會的人，也能在這個圈子混下去。還是老話說得好，小紅靠捧，大紅靠命。倪亞這也是命來了，擋不住。哪兒像你，必須得腳踏實地的，一步步往上爬，靠著誰都不行，這圈子沒人是常青樹的?！?/br>
話里話外似乎都在暗示些什么。

程鵬飛沒搭腔，抿著唇不說話。

倪亞雖然是拍真人秀出道的，但人性格很好。在真人秀場地里，至少在程鵬飛認識的人里，沒一個不喜歡他的。

紅不紅對于程鵬飛來說沒什么概念，他是董川一把拉起來的。先是接了陳導的戲，又是獲得國外的資源。

如果這個時候還舔著臉說全憑自己走到今天，不說自己粉絲和網友，他自己都要先一步臉紅起來。

倪亞能夠到現在，絕不是靠著那些腌臜手段。

不知道徐一平在暗示些什么，程鵬飛也懶得想，抿著唇繼續琢磨試戲片段。

徐一平見程鵬飛一點接話意思都沒有，也沒想到自己帶的藝人一個比一個脾氣大，拿著香煙去外頭了。

過了半小時后，試戲男三的才完事兒。程鵬飛先去化妝間準備，妝發師拿了一套T恤牛仔褲給他，T恤上有些血漬。

鏡子里的自己穿著T恤牛仔褲，恍惚間像是回到了C市。

那個永遠潮濕的空氣，河堤下頭漂浮著各色的塑料袋。

背后的朋友叫他吃燒烤，赤著身子烤茄子土豆，文身各異，彼此打趣。

明明一個二個打扮得不良，但各有各的難處。

有的家里有小孩兒要養，有的要供房貸。普通人遭遇的困難，他們也會遭遇，沒有什么兩樣。

程鵬飛換上之后，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發愣。

“老師，能不能幫我把頭發染了?！?/br>
妝發老師挑眉，說：“染什么色？”

“黃的，最土那種黃的?！?/br>
辦公室里，李金跟一旁的編劇討論，說：“剛剛試了幾個海棠，都覺得不行啊。沒那股子勁兒?！?/br>
“是，三千說了，這影視化的錢他一分不收，但是唯獨賀海棠的角色，他要有一份的選擇權?！?/br>
三千就是這本的作者，這會兒皺著眉看資料。

講述的是一個警察和少年的故事，少年陰差陽錯卷進了一個大案之中，最重要的證據藏在花店的海棠花里。當天少年買了花送給自己心愛的女生，不知道其中一朵海棠里面藏著sd卡。

戲中賀海棠不相信警察，在自己心愛的女生被殺之后，自己孤身一人，面臨著被黑色勢力謀殺以及尋找兇手的雙重痛苦之中。

戲中的吳涇是位不怎么優秀的警察，向來對于自己的工作是得過且過。經過賀海棠的事情后，他慢慢上心，慢慢把注意力集中在這個少年身上，慢慢打開自己心扉，把沉睡在自己心中的血性重新激發出來。

賀海棠死在電影中途，以一個“自殺”的形態。

這是劇中最有爆發力的角色。

剛剛試戲的人，也不乏演技好的，可總歸是與他心中的賀海棠不一樣。

少了那股子在地底里摸爬滾打的勁兒。

第37章

“導演，還有最后一個，剛剛耽擱了點時間?！?/br>
李金看了三千一眼，點頭說：“叫進來吧?！?/br>
男生推開了辦公室的門，他穿著白T恤牛仔褲，一頭黃毛亂糟糟的，像是從來沒梳理過。

沒等導演喊開始，男生就從兜里拿出“手機”，說：“喂……干我屁事？我告訴你，我不知道什么卡什么卡，你別什么臟水都往老子身上潑……去你媽的，什么玩意兒?！?/br>
男生叫罵著，把“手機”揣進了自己兜里。

他眼睛很亮，看向人的時候，總覺得像是眼里含著些什么意味。

男生站在門口有些緊張，把汗濕的手擦擦后，開始敲門。

他的臉正對著導演這邊，每個人都捏緊了心，等著他情緒崩潰的一瞬間。

男生卻沒有，他像是在躊躇，要不要進入喜歡的女生家里。

四處看看后，才小心翼翼地拉開了門。

“花兒，花兒。你在嗎？”

賀海棠念著他愛人的小名，探頭進入之后，他嘴角的笑意漸漸斂去。

“花兒……？”

他退后幾步，像是撞到了門，他驚慌失措地站在門外，呼吸急促。

他的愛人，倒在血泊之中。

花兒，花兒。

賀海棠手在發抖，像是扣在了門邊。

三千呼吸都快停止了，咬著下嘴唇看臺上的表演。

賀海棠沒有打開門，而是把門，慢慢地合上了。

他不敢報警，他害怕，他害怕殺了花兒的人會把矛頭對準他！

他只是一個懦弱地小癟三而已。

三千猛地站了起來，椅子跟地面摩擦發出尖利的響聲。

終于知道之前那幾位差在哪兒了，他們或許演技非常好。在看到花兒尸體時，一個個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流。

而真正的賀海棠卻不會這樣，他是個混混，真的對花兒有那么專情嗎？

后續的故事也只是因為他從內心深處無法忽視的愧疚而已。

“你、你叫什么？”

男生收斂了情緒，從臺上下來，笑著說：“您好，我叫程鵬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