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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他變得歇斯底里,甚至連常留瑟也認不出來。這時候捆綁或者點xue都阻止不了他害人害己的行為,于是常留瑟便開始瘸著腿坐在洞口,央求路過的教徒幫他去開一些鎮定麻醉的藥方,沒日沒夜地給男人灌下去,也不再奢求垂絲君能夠清醒著與自己和平共處,只愿守著他那平靜而無痛苦的睡臉。尸陀林主冷笑著將手中的白玉酒盞捏成罄粉。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么能容忍這兩個人在自己的眼皮下,日日演出這種苦情的場面。依照他的性格,任何一個敢于向他動刀的人,都逃不過各種精彩紛呈的死亡;而凡是膽敢與他爭奪同一樣東西的人,更是必然成為他藏尸林中的裝飾品。所以無論是垂絲君或者是常留瑟,論常理都應該死了不下一次。但事實上他們二人現在正生活在尸陀林中。雖然其中一人似乎與死亡僅僅一線之隔,但是就尸陀林主本人而言,卻并沒有真正想好了要在什么時候奪去他的性命。因為他不確定現在殺了他,自己會不會后悔。直到這時候,尸陀林主還沒有能夠意識到,就在他努力將別人留在自己身邊的時候,自己也正在被別人所吸引著,逐漸逐漸落入了屬于別人的漩渦,直至沉溺。常留瑟與垂絲君的糾纏還在繼續,時間又過去了幾天,當尸陀林主再度從別人口中聽到他們的故事,心中竟然已經在沒有什么特殊的情緒,似乎是已經將他們看成了豢養在林中的一對脾氣古怪的寵物。只是放任他們自生自滅,安靜地等待著其中一只的死亡。直到又過了五天的一個晚上,他突然做了個怪夢。夢里,尸陀林主沿著深黑色的石廊慢慢走向常留瑟的住處。依舊是那間石室,依舊懸掛著晶簾。只是床上還有兩團微弱的光。怪異的,青藍色的光。他撩開簾子,看見兩枚碩大的、一青一藍的繭。繭在慢慢蠕動著,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他無端地認為,有什么東西要從繭中出來。是什么?是什么?還沒等他看清楚,夢便驟然結束了。他依舊在自己的床塌上,周身包裹著唯一令他安心的黑暗。沒有光,沒有那種他尤其討厭的青藍色的光。這是一種他雖然無比想要得到,卻總是望塵莫及的顏色。第089章已近子夜,可尸陀林主卻開始失眠。他緩緩直起身子,伸手摸索著放置在床頭的某一樣事物,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奔來一串沉重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人戰戰兢兢來報:"林主大人......明妃突然昏厥,醫官已經叫人將他抬到醫廬診治!"終于等到了么?尸陀林主在黑暗中咧嘴一笑,默默地戴好了面具。他召來了四個身形健碩的教徒,他們一路穿過夢境中漆黑的石廊,徑直走向了常留瑟的洞xue,同時頒下命令讓走廊上的守衛暫時回避。石洞中不見半點光線,更因為沒有火盆的熱度而顯得潮濕陰冷。尸陀林主感覺走進了漆黑幽暗的深潭,周身填滿了深黑或者藏青的波紋,那是看不見的夜的漩渦。他似乎就是被這漩渦所吸引,一步步向著洞xue中央走去。"林主,明妃已經被送去了醫廬......"一個隨從如此提醒道,尸陀林主并沒有理會他,只是留下了他們四人,獨自靠近那本應該空無一人的床榻。榻上隱約橫著一個人。尸陀林主取出夜明珠,讓淡淡的白毫照亮了四周。躺著的人正是垂絲君。男人正安靜地躺在收拾齊整的床榻上,仿佛一尊放置在陵寢中的石像。連日來接連服下的麻醉藥汁已讓他鮮有醒著的時候--即便是醒著的,也只會歇斯底里,儼然與廢人無異。尸陀林主撩開了殘存的晶簾,坐到床邊,確認了垂絲君其實陷入沉睡之后,方才開始仔細打量起他的現狀。男人衣衫齊整、潔凈,頷上沒有胡渣,就連頭發也不見凌亂。常留瑟果然是盡了全心在照料,垂絲君看起來竟要比剛入尸陀林的時候更精神一些,雙頰也隱約豐潤起來??峙率菑氐椎陌d狂與發泄,反而讓男人沒有了心事的負擔。尸陀林主將目光從垂絲君的頭部一點點往下移動,很快看見他了雙的手齊腕包裹了雪白的繃帶,里面又鼓鼓囊囊夾了許多藥材,一層層極其細致地纏好了,外面又用柔軟的麂皮包起來。如此的嚴實據說是為了防止垂絲君自殘--這在過去來說,簡直就是個大大的笑話,然而現在,一個幾乎失去了一切的落魄男人,又有什么事做不出來呢?面具下瀉露出來一個無聲的嘆息,繼而伸手想要為垂絲君檢視傷勢??墒撬闹讣庠谶^于厚實的繃帶上逡巡,根本就感覺不出脈象的跳突,傷口就更是無從觀察得到。尸陀林主停下來略微作了些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