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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離了毒氣的保護,又尚未有藥汁灌入,尸體便起了腐敗。常留瑟方才想到沒了自己的幫助,陸青侯的尸首最終也將化為塵土,垂絲君怕就是為了這個,才折返佛頭山,將他抱回來的吧?他心中氣苦,伸手遮了那褐黃的半臉,眼前忽然有了位年近不惑的文雅儒士。談不上驚艷或者俊朗,卻是溫文的書卷之香,叫人看了生不起抵觸、加害之心。就是這樣一個人,奪去了垂絲君的心神。十年,二十年甚至更多。君子如水,溫和風雅。常留瑟癡癡地看著,自己怕是永遠得不到這份從容。整天被人追求的,又怎會明白追在別人身后的痛苦?裝瘋賣傻也好,機關算盡也罷,不都是為了填補兩人之間那原本鴻若云泥的距離?然而就連這點苦心卻也是錯的。正像剖了一腔的血rou喂了只兔子,豁了性命出去,倒還不如一根蘿卜更得歡心。常留瑟為了自己荒唐的比喻而低頭苦笑,垂絲君已取水歸來。他見了蕉葉間的那張臉,眼皮猛地跳突。青侯的身體,終是未能不腐。他心中做痛,卻依舊仔細地將水喂了常留瑟喝下,未料到小常剛啜了幾口,便將水囊放下,平靜地說道:"現在可以趕路了。"第037章突然發現竟然有兩章沒有回各位的帖,狂補ing垂絲君也想盡早走出樹林,為陸青侯的遺體防腐。然而見常留瑟如此主動,心里反而豫起來。呆立了會兒,還是取了藥膏坐回到常留瑟身邊。"先治了你的傷口再說。"他讓常留瑟靠在自己身上,伸手褪下沾血的衣袍?;椟S跳動的篝火下,傷口呈現出淡淡粉紅色,分明是遭人以刀削而成;而外袍上卻沒有同樣的破口。垂絲君用藥膏抹了傷口,一邊輕描淡寫地問:"怎么弄的?"常留瑟答道:"那個明妃用的是鉤爪,我被她傷了,害怕中毒,自己用劍剮了點rou下來。"垂絲君聽了,立刻詢問他身體可有特殊不適,確認無恙才用布巾扎了傷口,又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脫下大氅罩在常留瑟身上。爾后男人轉身出洞,也不知怎么擒了只山雞回來,侍弄好了架在火上烤得滋油,整只交與了常留瑟。其后二人默然無語,又休息了小半個時辰,方決定啟程,由垂絲君背了陸青侯,而常留瑟走在他身邊。樹林直到第二天傍晚才見了盡頭,兩人趁夜將陸青侯帶回破屋,垂絲君從地下挖出了藥汁與器具。一邊常留瑟緩了口氣,便來接手。垂絲君想幫忙,卻聽常留瑟道:"這事用的是巧力,你在一邊看著只會讓我分神,不如出去等。"垂絲君覺得常留瑟所言在理,卻又看他臉色發白,恐怕支持不住。如此便有些猶豫,竟破天荒地被小?;瘟藗€白眼,揶揄道:"就當是你媳婦兒要生孩子了,就別管我這個接生婆的是非了!"說著,又低低咳了兩聲,總算是把手上的管子捋順,又要去開封那壇藥汁。卻發覺垂絲君神情古怪,忙停了手上的活,笑道:"我說得有些過了,你可不要在意。"垂絲君還在琢磨那句"接生婆"的古怪意味,又聽常留瑟向他道歉,心中惴惴然說不出什么滋味,蹙了眉管自己出去,但的確未敢走遠,只候在院子里。門內初時有些響動,爾后一片安靜,也不知常留瑟究竟怎么cao作。垂絲君枯等了近一個時辰,忽聽屋里瓦壇一聲裂響,忙推門而入,見常留瑟匍在地上,身邊是碎成幾瓣的空藥壇。垂絲君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了,略掐人中便喚醒過來。"沒事。"常留瑟輕聲道,"只是幾分脫力,頭有些昏。"說著,又指了墻角的床道,"藥汁用得涓滴不剩,陸大哥該不會再起變化了。"垂絲君再去看床上的陸青侯,裸露在外的皮膚上,褐黃似是退了些,但依舊礙眼。他正有些傷感,邊上常留瑟又輕輕說道:"或許應該去找小季,他多少有點辦法掩蓋。"這天一早,季子桑正開了義莊大門,遠地里突然趕來一駕馬車。極普通的式樣,卻坐了個不尋常的趕車人。一身玄色貂裘,裹住高大俊挺的身材,唯漏一頭烏發,掙脫了銀冠,張狂地在空中舞動。小季立在門前,看那馬車近了,暗中地嘆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趕車人正是垂絲君。他吁了馬停在門前,便與小季打招呼。小季邁門檻出來,繞到車后,聽見一陣急促的咳嗽聲。緊接著布簾撩開,里面滾下來一團白色的絨球。小季定睛看了一陣,才發現那是裹了白色狐裘的常留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