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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厲,干脆地對妹夫講道理:“小鄭,你今天干這個事,你真的對不起我們全家信任你、我爸我媽把閨女嫁給你!”“你說你娶我meimei是同情她、可憐她,這是你們兩口子感情問題我不予置評,可是孟建菊自從嫁進你們家,你爸爸還癱在床上,是她沒白天沒黑夜地伺候你父母,她在家做飯洗衣cao持一個家,她還給你們家生了兒子!……她沒有功勞她總也有苦勞吧?夫妻之間沒有愛,也總要有感恩的心!……做人要有起碼的良心??!”小姑父特怕聽孟家大姐講一串串的道理,垂頭喪氣坐在走廊長椅上:“大姐,大姐我今天也沒有故意的……真沒想到她腎臟就能破了,她這身體也太、太那個什么……”大姐說:“我小妹從小營養不良,那時趕上六零年自然災害,家里沒有吃的,月子里都沒有一口奶、沒有雞蛋,我和我大哥孟建民是出去挖野菜的菜根拿回來吃。所以她是我們家身體最瘦弱一個,身上哪個器官都脆弱,禁不住折騰。我小妹從小在家里也是掌上明珠,沒受過欺負、沒讓她做過家務活,可是到了你們家她什么都會干了,你說她容易么?”小姑父低聲道:“都不容易?!?/br>大姐瞪著眼,厲聲道:“三年自然災害都沒餓死她,讓你推了一把把她推成‘病?!?、推進搶救室!她要是被你們家把身體糟蹋壞了,將來真出事兒,我們全家跟你沒完??!”……孟家誰人也沒提過離婚二字。都說婚姻是愛情墳墓??墒?,連愛情基礎都沒有的婚姻,就是女人一生幸福的墳墓。只可惜那時仍有許多女人想不通這一點,為了家庭,為了孩子,為了親戚娘家跟前的臉面,將苦水和著血往肚里咽。在通往急診外傷科的樓道里,孟小北端著兩只血手,一路還安慰少棠:“沒事,皮外傷,我真沒事兒,止血就好了?!?/br>少棠冷著臉,聲音沙?。骸啊疑砩线@才是皮外傷?!?/br>少棠攥著小北一雙手腕、捧著他的傷手,整個人都在發抖。不是畏懼的那種抖,少棠胸口肋骨摩擦抖動,額角青筋凸出暴跳。他們走在人來人往擁擠的急診樓道里,錯肩時不當心與旁人相碰,產生齟齬。少棠猛一回頭,帶暗紅色血絲的眼珠盯住對方,也不說話。直接把旁邊人盯得嚇著了,躲了。孟小北都沒見過他家少棠這樣兇,帶著戾氣,和某種不甘心的執拗。在骨科拍了X光片,少棠找了一位老專家看片子。少棠在一旁站起來,雙手撐住桌子,眉眼焦急:“他是畫畫的,手以后會有影響嗎,他還能畫嗎?”老專家抬起眉頭:“畫畫的啊……”“你這學生,畫畫的,你不好好保護你自己的手,去碰什么刀子?”老頭子忍不住批他。少棠:“……”孟小北右手比左手傷得還重,清理掉血痂和膿水之后,傷口完全暴露出來,更顯嚇人。從刀口橫貫手掌的紋路,少棠都能瞧得出來,小北當時使了多大的力氣,生生去掰那個刀刃!少棠眼神凌亂,問了一句:“他右手的筋……筋,沒斷吧?!?/br>他這話說出口時,心口突然猛地一戳,心疼得想把自己右手切下來,給他的寶貝裝上。是男人的,最見不得身邊最親密的人在自己眼前受到傷害,而自己無能為力。小北那時攥著他的腕子,在全家人面前表露心跡,你是我的人,我們倆一直過得很好,一直都在一起。兒子用功奮斗了十年,眼看著要考取了,如果這時出事,手壞了,留下終身遺憾,少棠無法原諒自己。少棠以前心里一直有不放心,孟小北年輕,活潑,朋友多,身邊一群貓三狗四,就沒定性。他都不知道,北北能這么愛他。老專家說,手筋沒事,指骨都沒有斷,就是右手無名指和小指傷得比較厲害,肌rou割裂外翻,整個手都需要消炎消毒,縫合傷口。年輕人肌膚再生能力很強,應該能長好,就是會留下一手的疤!醫生將孟小北雙手用皮帶固定在cao作臺上,涂藥,縫合傷口??p針的是一位年輕男大夫,功課相當認真,埋頭聚精會神在手指上繞線繡花,嘴里念,“關節處我給你縫細致一些,以后手指不會變形”,“手指紋路肯定要變,你的愛情線沒了,被這個大刀口砍豁掉了”……孟小北口里咝咝的,眼眶時不時被逼出一層水霧,再忍回去,十指連心啊。他斜瞇眼瞄著大夫縫針,說:“愛情線都沒有了,我的命不會也變了吧?!”大夫柔聲柔氣地:“命變不變呢,看你的運氣。手肯定沒有以前那樣秀氣,這是一定的了?!?/br>孟小北嘆道:“唉,我這一雙玉手,膚如凝脂什么的以后是不可能了,滿手刀疤了?!?/br>“以后別嫌棄了啊!”孟小北扭頭對少棠一樂,嘴角彎彎的。少棠一開始在屋里看孟小北縫針,坐定在那里,兩眼發直。后來起身出去了,實在看不下去,好像他兒子身體都不完整了,原本靈活修長很好看的一雙手!少棠捏著幾張單子,穿過擁滿的長長的樓道,去樓下繳費取藥。周圍經過的人一看這人,皆一步撤開,唏噓,以異樣的眼光掃射少棠下半身。少棠低頭,瞟了自己一眼,微愣片刻……繼續走。他右側腰上,血已凝痂,與白色襯衫下擺糊在一起,血跡流到他的軍褲上,右半邊身上好像全是血,斑斑點點,也沒有疼痛的知覺。朝陽醫院是附近最大醫院,夜晚就醫者仍絡繹不絕,急診和外傷科這條樓道里人來人往。不時有喝醉酒的,打架鬧事的,還有從建筑工地過來的,頭上楔著鐵釬子滿臉是血的傷號,被工友架著送進診室,眼前人間百態。少棠將自己腰上的血用冷水洗掉,草草地清理,號都懶得掛了。診室小護士一回頭,納悶驚呼,“噯,我那一盒棉花呢,酒精給我拿哪去了???!”少棠自己給自己消了毒,手法嫻熟利索,腰上綁一大塊紗布。他慢慢往回走的路上,四周人影憧憧,流年無數印象、往日的許多快樂時光,爭前恐后撞進眼簾。小北那時在電話里不停對他說,“大寶寶你放心嘛,你在北京等我”……孟小北縫完針,他奶奶和大姑過來看他安慰他,小姑還在手術室里。他大姑特別有心,悄悄向侄子匯報:“你這個干爹,還真是心疼你?!?/br>“剛才我過來時候瞧見,他一人坐在那邊樓道里,坐著發呆呢,眼眶挺紅的,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