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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高分,我是不是還得擔一半責任?你把我畫得成不成啊寶貝兒?”孟小北說:“畫得好不好我真不敢說,但是從收卷那個女老師的表情,我能看出來,我考卷上這模特一定是全班所有模特里長得最俊的!……她拿著看了老半天!”少棠電話里低聲罵,你小子能給我正經點兒、別損我成么?你爹一上午值班比你還累,懸著一顆老心呢。待到下午重新進入考場,放眼一望,教室內考生人數已經滅掉五分之一。有幾個北京本地“突擊隊”的水貨,直接被上午素描一科干趴下,知道競爭沒戲,下午回家不考了!剩下的考生,即便是上過考前培訓班、練筆多年的美術特長生,遭遇這種大考,在機遇面前是勝是敗,拼的就是多年功力厚積薄發。外地長途跋涉進京趕考的考生,很多從山村里走出來的孩子,仍都在堅持,每人心底都留存一線希望。監考老師下來發題,考場內刮起sao動。后面一伙男生直接崩潰,低聲嚎叫,餓勒個cao難道不是畫靜物嗎今年的考題要瘋掉了啊啊?。?!第二科必考是色彩。大伙上考前培訓班,在家里都畫過幾個月的靜物水果,各種口味和時令季節的果子,畫水果人人都可拿手了。然而今年學校偏偏就沒有考畫水果,監考老師在教室里掛起若干幅拷貝的黑白風景照,考的是“黑白相片色彩還原”。這一戰,落馬一半。大辮子女生帶哭腔嘟囔說,她練過幾百幅水果,練過的水彩風景絕不超過一個巴掌數。后面一排男生都在琢磨上什么色??记芭嘤柊涯X袋都訓傻掉,進了死胡同,只會照著實物水果填充色塊,對于風景畫腦內一片空白。孟小北也沒準備這題目,看著照片發呆。呆了一會兒,他抱著他面前的木頭畫架砰砰砰連磕三枚響頭,苦中作樂,再硬著頭皮拾起筆刷,畫。這是一幅徽派江南水鄉實景照片,西遞宏村的小鎮風光。獨有的黑檐白墻的安徽民居,山水之間房屋錯落有致……黑白舊像散發出歲月的彌香,孟小北腦海里浮現茂盛的山林,林間大樹參天,陽光透過樹葉間空隙灑進林中小徑,一口小潭,潭水波光淋漓。他給畫角飛檐涂上濃淡相宜的墨色,粉刷白墻,讓遠處群山染上黃綠相間的秋意。顏色層層遞進,黃葉疊置,筆觸分明。孟小北考試時戴個紅色發箍,把礙事的長頭發簾箍到腦門上,眉頭蹙著。興奮專注的神情,看起來很有斗志,又特搞笑,臺上監考的老師都看他。他畫起來下筆很快,也沒有太多迂回思考的空間。幾只刷子交替使用,綠色顏料濺出調色盤,流到他手上。夕陽斜照,在白墻一角投上光影。金橘色的陽光點綴房前的河道,像灑進一河斑斕的碎金。很美。聽天由命吧,孟小北心想。他努力十年,今天盡力了,也沒什么遺憾。……第一天考場事畢,孟小北坐公車回家,車上有女生回頭盯著他看,沖他樂。他也沖對方樂。南城三環外,曾是大片老舊平房的地方,如今塔吊林立,一座座高樓工地在寒風中佇立。孟小北走到新家小區門口,遠遠一眼就瞄見他好哥們兒!他猛地一揮手,激動得當街大吼一聲:“亮亮?。。。。。?!”祁亮單肩挎個書包,穿一件牛角扣呢子大衣,吹得很靚的小發型被風吹起,有一撮毛在腦頂狂飄,人群中就是一副“我酷霸拽我白富帥”的優越表情。祁亮也樂了,兩人眼光同時定在對方身上,大步飛奔走過來,然后結結實實撞到一起,撞得生疼,緊緊地擁抱。孟小北幾乎想要抱住亮亮猛親一口,表達想念之情。祁亮跟孟小北一打照面,笑噴,指著孟小北的臉:“看你丫的臉,就跟忒么一張五顏六色調色盤似的!我一看你這張臉,就知道你今天畫的是什么!”“我靠!……”孟小北趕緊抹臉,抹出幾塊黃黃綠綠:“我說車上怎么有個小姑娘老看我,還沖我甜甜地微笑,我還以為是因為老子長得太帥了,太勾人了!”兩人互相擠兌,大笑,迅速恢復這些年在一起時又痞又賴兩個大混球的真面目。孟小北摟著亮亮往家走,拿過祁亮手上半截煙:“快給我抽兩口?!?/br>祁亮:“怎么了,癮犯了?!”孟小北說,“考場管得嚴,樓道廁所都不讓抽煙,憋一整天了,難受得我,我在考場里直犯困!”孟小北平時熬夜慣了,就靠煙和咖啡這兩樣俗物撐著,也算是干這行的職業病。久坐,費眼,作息混亂,身體都會變差。而且他頸椎不好,脊柱側彎,走路輕微駝背。少棠從那時就開始擔心寶貝兒的作息和健康問題。祁亮一進這家門,上下打量,贊嘆道:“嘖嘖,孟小北你也有今天了,大款!闊少!”孟小北搖頭:“其實我的感覺,好像被包養了,給人當馬子了,怎么也得是將來我包養他么?!?/br>孟小北帶祁亮參觀臥室,一指大床:“暫時就只有這一樣家具,我們倆辦正事的地方!”祁亮指著客廳的木板臥鋪:“那這個床呢,是你們倆搞副業的地方?”孟小北也不害臊,滿面春風道:“咳,咳,讓您見笑了,我們兩屋換著搞么?!?/br>孟小北問亮亮:“你怎么知道我們家地址?”祁亮說:“我直接打電話問你男人??!他告訴我的,他說晚上趕回來?!?/br>祁亮從桌上拿過孟小北的CALL機把玩,打開昨天呼叫的信息,一看就說:“我昨天呼的不是這句!我說的是‘孟小北你丫牛逼大了,老子想死你了’!我告訴尋呼臺小姐就這么說,結果她還是給我打成‘你真牛,我想你’,這呼臺小姐真夠沒勁的?!?/br>祁亮漂亮的眼皮一翻,下嘴唇一兜。這人一點兒都沒變,還是當年那個又賴又賤的小壞樣。孟小北可喜歡了,真忍不住抱著親了一下祁亮的耳朵。他也沒更深的意思,就是開心,痛快,鬧著玩兒的。祁亮反而一抬胳膊,撐開他,躲了,不給親:“別鬧別鬧!”孟小北痞痞地調戲對方:“至于嗎,上小學時候,誰親我嘴來著?當年可是我的初吻?!?/br>祁亮臉色好像不太自在:“多大了你?還是小學么?……不許亂親嘴兒??!”祁亮出門在外,脖子上還圍一條羊絨圍巾,淺藍色的,顯出一種干凈秀致的文藝范兒。孟小北瞅那條圍巾就極其眼熟,好像以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