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2
,兌出一盆洗腳水,幫著搓搓腳丫。孟小北忿忿道“老子都還沒給我男人燒水洗過腳呢!”數九寒天,暖氣還燒得不太熱,晚上在一個被窩筒里互相焐腳。孟小北認真地說,“亮亮同志,你需要一個賢妻或者良母?!?/br>“良母你這輩子沒落到一個,尋覓一個賢妻吧亮亮,不要那種貪圖你長得帥或者家里有錢的?!?/br>祁亮臉型像個俊俏的大桃子,有尖下巴,眼睛長得尤其漂亮,就是個嬌貴又難弄的少爺。祁亮在床頭昏暗光線下睫毛微微撲簌,沒吭聲……祁亮后來有一陣時常在學校辦公樓走廊處徘徊,路過語文教研組辦公室,向里張望,也像是起了心結,心里被看不見的一條絲線牽絆住。然而一次都沒有再瞧見蕭老師了。蕭逸桌子空著,桌上和書架上東西都還在。有一張椅子他記得自己以前進辦公室被談話坐過兩次,那一套紅泥小茶壺他沾過嘴。后來祁亮從書架上抽了兩本書帶走,好像是之類的書。他看到扉頁里有蕭逸的紅色印章。蕭老師這件事,少棠輾轉托人問過兩次,然而公安第一時間已經通報給學校和朝陽區教育局,對涉事人影響很難挽回。少棠回來后對兩個男孩緩緩地解釋:“事情是這樣,你爸是和一個女的去洗浴城,被舉報流氓罪。生活作風這個事兒,可大可小,畢竟,你爸一不是國家機關干部,二不是事業單位公職人員,第三他又不像我們部隊軍人受制于各項規矩,你爸說到底就是個體戶?!?/br>“祁建東處以治安拘留十天,交五百塊錢罰款,過幾天他就放出來。你爸一沒單位二沒領導,純生意人,婚外情這事不會把他怎樣,除了家里媳婦丈母娘可能要找他別扭?!?/br>祁亮沉默半晌,雙手握著少棠的膝蓋懇求:“少棠叔叔你能幫忙把蕭老師弄出來嗎,我沒有想要舉報他??!……我知道我錯了?!?/br>少棠說:“他肯定不會坐牢,不至于那么嚴重,只是調查處分,你不用擔心?!?/br>“但是學校飯碗恐怕保不住了?!?/br>“當時的情況我大致猜測,他與按摩嫖娼無關,可是壞事就壞在他偏偏出現在那樣一個錯誤時間、敏感地點。他當時是與你們隔壁學校一位男老師一起在洗浴城里,他沒辦法解釋……他總不能承認自己是……你們明白嗎?”少棠說到此處,也有一絲艱難和不忍:“承認嫖娼都比承認是兩個男人要好些,否則才真的要進拘留所?!?/br>孟小北搖頭無法接受:“這不是個冤案嗎,他豈不是被冤枉了嗎?”祁亮沖進臥室,一頭撲進被褥之間,把臉埋起來,渾身疼痛像要發燒燒著他的心,難受極了。臥室窗外的天空被枝椏割成一塊一塊迅速陰霾,他的生活仿佛變得更支離破碎。******春來夏至,街道上車流與行人皆褪去灰淡的顏色,塵埃中浮動出一陣陣暖意。城市舊貌新顏交錯,朝外大街兩側道旁的月季花釀起一片紅云。高一下半學年,周遭許多人事都發生翻天覆地變化。蕭老師辭職離開朝陽一中。這人在區教育局下發文件和學校做出態度之前,主動收拾所有東西離開了。這以后,孟小北祁亮再也沒在校園里看到蕭逸。祁亮去問初中年級組長打聽,年級組長說“我們不知道我們也不會過問他去哪”。學校方面諱莫如深,絕口不提家丑,走廊里的優秀教師照片也撤掉了,仿佛就當作蕭逸這個人從未在朝陽一中教過書。校長、教務處處長等學校領導湊一起開會,特別無奈,“哪個學校攤上這事不倒霉么,正跟八十中競爭這學年度朝陽區先進工作單位呢,就怕出這種敗壞教師隊伍道德風氣榮譽的事情……要是在校內,還能壓一壓不要曝光……現在被通報了……”翻遍整個校園,孟小北與祁亮能找到蕭逸存在過唯一留下的痕跡,竟是他們話劇社排演歐風童話劇的劇本。那上面有蕭逸作為輔導教師訂正劇本所做的許多批注,一行行藍色墨水筆寫出細密秀氣的小字。少棠因為往日某些交情,心里不忍,還試圖找過蕭逸,愿意幫對方介紹個工作。蕭逸在電話里沉默許久,聲音低沉委婉,謝絕了少棠的恩惠。祁亮爸爸當然迅速就放出來。五百塊治安罰款只夠這人買一件皮爾卡丹西服上裝,都不夠連帶買配套褲子的!亮亮爸出拘留所,也沒有回八里莊的家看兒子。年輕小媳婦抱著孩子成天在家找他打架,打得雞飛狗跳,而且又生得是閨女并非兒子,鬧得男人愈發不愿回家。祁亮悄悄對孟小北說,“你瞧著吧,祁建東馬上又要在外面養外室,他公司開始從南方倒騰摩托車了?!?/br>“男人啊,真的不能錢太多?!?/br>“養一個家一個孩子,錢太富余了,我爸可不是想養出來三個家么?!?/br>男孩不經歷挫折不會長大。祁亮完全像大人的口氣,拍拍孟小北肩膀,總結道:“小北,你也留個心眼,將來別讓你男人變得太有錢,高干子弟,別把你甩了!”孟小北滿不屑地說:“少棠越闊氣我越高興,你以為我男人跟你們家祁建東似的!”祁亮冷哼一句:“我們家祁建東?我和祁建東除了還姓一個姓,你還能從哪看出來是一個家的?”孟小北望著亮亮,也心疼好兄弟。亮亮爸當年給唯一兒子起了這么個好名字,祁亮漂亮的眉眼間就剩一片“凄涼”。個把月之后,少棠有一天周末開車去孟奶奶家。他沿著呼家樓那條大街往東八里莊方向開,路上車不多,視野開闊。在一個紅燈路口,他隔著窗玻璃,突然瞧見熟人。好像是蕭老師,脖子上圍那條標志性的大白圍巾,一拐彎騎車過去了。少棠搖下車窗喊了一嗓子,“蕭……”,然而呼嘯而過的一輛渣土大卡車將他的喊聲碾壓在一陣塵土硝煙中。少棠手指夾著煙,一條胳膊下意識從車窗里伸出來打左轉手勢,追過去。他一腳油門,迅速追上騎自行車的人。蕭逸膽子小,猛一看軍牌車突然急剎橫在他面前,騙腿下車時腳下都拌蒜,扶著眼鏡,面露驚訝狼狽。少棠從車上跳下來,兩手半握拳。老熟人對望,掐過、吵過、威脅過還打過架,如今都有些悵然,有很多話想說都不知從哪句說起。少棠沒有對蕭逸講出某些實情——某些事要坦白也不該由他開口。蕭逸車筐里擺著單肩背包,里面是課本教材和講義。這人周末一下午連趕三撥家教,剛從輔導的一名學生家里回來,天已摸黑。少棠:“談談?”蕭逸戴的厚鏡片下面眼神鎮